趙姬如遭雷擊。
整個人瞬間石化般僵住。
緊緊盯著範季的瞳孔不由自主地一點點擴散,仿佛是聽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
讓她一下子連呼吸都不敢呼吸。
寢宮中驟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寂靜到趙姬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猛烈而又迅速!
“你……你說什麼?”
趙姬臉色煞白,半天之後才能問出這麼一句。
範季幫她整理好衣擺。
“有些事情,你比我更清楚,又何必再問呢?”
相比之下,神色倒是要平靜許多。
若非不得已,他並不想將這件事說出來。
自己剛才隻不過是簡單試探了一下她的口風。
可趙姬的態度卻異常堅決。
那樣子就像是凡事都好說,唯獨這個不行。
甚至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可贏政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範季很清楚。
如果等到他親政時趙姬還不放權,那母子兩人隻會越鬨越僵,甚至到最後反目成仇。
“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是秦王讓你來當說客,那你可以走了。”
趙姬迅速冷靜下來,不容置疑地說道。
可是眼底那隱藏不住的慌亂卻瞞不過範季感知。
範季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離開。
手掌一動,便握住她冰涼的玉手。
趙姬一改剛才任他輕薄的態度,開始拚命掙紮起來。
結果掙了半天都是徒勞。
隻好冷喝一聲:“放手!”
範季不僅沒放,反而更握緊了幾分。
“聽我一句勸,不好嗎?”
“秦王的能力你已經親眼見過了,還權於他,讓他放開手腳,秦國將走向一個新的高度。”
“你身在後宮,呂不韋也除掉了,為何還握著權利不放?”
憑趙姬的身份,這世上沒人能夠再把她怎麼樣。
可如果她一直這樣下去,反而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範季也不想看到他們母子反目的那一天。
趙姬冷冷看著他,也放棄了掙紮。
範季繼續說道:“現在是我對你好言相勸,如果秦王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太後,後果會怎樣你想過沒有?”
“放肆!”
這句話仿佛戳到了趙姬的軟肋,讓她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本宮是秦王生母,是名副其實的太後之尊!”
“是嗎?”
範季淡淡說道。
“那太後能不能解釋解釋,為什麼身為舞姬出生的你卻連舞都不會跳?”
“為什麼一個舞姬連劈個叉都會拉傷?”
“又為什麼,一個生兒育子的母親,小腹上卻連一道紋絡都沒有?”
如果是像小衣和緋煙那樣的高手。
甚至是像紫女和弄玉那樣,有些武藝在身的女子。
範季還不會如此篤定。
但趙姬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絲毫不會武功。
即使她保養的再好,妊娠紋這東西也不可能一點痕跡不留下來。
這幾個問題一出口,瞬間讓趙姬臉色大變。
心中已經是方寸大亂。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範季早就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你……你胡說什麼?”
“誰說本宮不會跳,沒有紋,是本宮保養的好不行嗎?”
範季見她還不死心,還在嘴硬。
隻好再次說道:“那太後能不能解釋一下,一個生過孩子女人,為什麼還是元陰未泄的處子之身?”
趙姬呼吸一滯,臉色煞白。
“你……你憑什麼說本宮還是……還是……”
範季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手上的冰涼。
她嘴上承不承認已經不重要,這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陽陽家擅長望氣之術,恰好我有位夫人是陰陽家東君,太後要讓我將她帶來看一看才肯承認嗎?”
這話純粹是在忽悠她。
陰陽家和道家的人都會望氣術,也的確是能看出一個人是不是純陽純陰之身。
但緋煙現在根本不在秦國。
她回娘家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趙姬頓時被忽悠住了。
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範季抿了抿嘴。
“從你腿第一次拉傷的時候就開始懷疑了。”
趙姬眼中浮現出濃濃的不可思議。
“僅僅是因為本宮腿傷了,你就開始懷疑了?”
她知道範季心思縝密。
可僅是因為這一點,就會懷疑她一個太後的身份,是不是太過草率了一些?
範季點了點頭:“不錯。”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