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爹寫的是什麼呀?”
李信剛走,言兒便抬起頭好奇地問小衣。
小衣露出微笑,摸著她腦袋道:“沒什麼,娘帶你去吃飯好不好?然後……”
“然後送我去姨娘那裡是吧?”
已經掌握到爹娘打架時間間隔規律的言兒開口搶答。
小衣愣了一下。
不知想到什麼,小臉微微一紅。
尷尬的表情在臉上一閃而逝。
輕輕敲了下言兒腦袋道:“就你聰明。”
剛才範季就是看到言兒在這裡,才會選擇將信息寫在字帖上交給李信。
很明顯,他是不想讓言兒知道自己讓李信辦得是什麼事。
小衣當然不會僅憑言兒的一句疑問就告訴她。
臨走前,小衣和緋煙對了一個眼神。
後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範季目光失神地盯著眼前的桌麵。
連小衣和言兒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未曾察覺。
忽然,一道淡淡的幽香襲來。
緊接著,肩膀上便多出一雙柔弱無骨的柔荑,輕輕幫他揉捏起來。
“你還沒走啊?”
範季回過神來,輕聲對緋煙問道。
“大姐不放心你。”
緋煙聰慧地說出一個理由。
實際上她與小衣都擔心範季剛才的狀態。
但小衣帶著言兒離開了,讓她留下來安慰範季。
緋煙自然不會背著小衣獨占此寵。
反而說是因為小衣擔心他,才讓自己留下。
範季一向心平氣和,帶有仁義之心。
但是剛才,他卻對李信下達了那樣一個血流成河的命令。
明顯是動了真怒。
那張字帖上的殺意,即使是小衣和她隔著那麼老遠也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船隻在海上行駛了兩個月之久,這裡又與秦國有六千裡之遙。
按理說,範季應該從未來過。
卻為什麼要對一些素未謀麵過的“野人”做出這種滅族的決定?
“我沒事。”
範季拍了拍緋煙手背,示意她不用擔心。
緋煙並未停下,站在範季身後柔柔說道:“那便好,你坐一天了,妾身幫你揉揉。”
她豈會看不出來範季隻是在安慰她而已。
她也能看出範季還藏著心事。
可如果對方不說,緋煙也會聰明的選擇不問。
若是範季想說的話,那她就是最忠實的聽眾。
“緋煙,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決定有些殘忍?”
果然,還是範季先忍不住開口了。
“不殘忍啊,物競天擇,弱的一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緋煙繼續幫他揉著肩膀。
語氣萬分溫柔。
口中卻說著最為殘酷的現實。
秦國那幾千精良之師若是登陸,對於那些“野人”而言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完全是單方麵屠殺。
範季又問道:“其實我與那些野人確實素不相識,你就不奇怪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緋煙柔聲道:“夫君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她選擇無條件站在範季這邊。
不論對與錯。
“理由……或許吧。”
範季抬起頭,目光穿過房間,遙望無垠的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