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賣力的撥動著吉他,這是他最後一次嘗試了,琴弦冰冷無比,讓他感覺有些費勁。
刺骨的寒風不斷從衣領灌入,他感覺整個人快被凍僵了,但即使是這樣也比不上他心中的悲涼。
他是一個民謠歌手,來到蓉城就是因為覺得這裡是一座十分浪漫的城市。
但輾轉了無數酒吧駐唱,始終沒有讓他找到出頭的希望,這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
他不僅沒有穩定下來,反而因為得罪了酒吧老板,被趕了出來。
這一切都源自於他那作為民謠歌手可憐的自尊。
喝醉酒的客人非要他唱某音上的口水歌,但對他來說唱這種歌簡直就是侮辱他對音樂的追求。
結果就是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在臨近年關的時候,失去了收入來源。
回想起父母電話裡的擔憂,李飛就有些想哭,曾經對父母立下的豪言壯語,讓他沒有臉在麵對他們。
但他除了自己,還有一個一直支持他的女朋友,所以他不能停下賺錢。
如今他能夠想到最後的辦法,就隻有在大街上賣唱了。
算了,等攢夠房租撐到過年,就回老家小縣城去找個彆的工作吧,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前方啊,沒有方向,身上啊,沒有了衣裳……鮮血啊,滲出了翅膀……”
一首武佰的白鴿,似乎在訴說著自己追逐夢想的失敗,李飛賣力地唱著,儘情地唱著,哪怕沒有任何人為自己駐足。
直到一曲唱罷,李飛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仿佛將胸中最後一股倔強抒發完畢。
“唱的不錯,兄弟。”
一陣溫和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一張紅色鈔票落入琴盒。
李飛抬起頭,眼前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他眼中充滿了欣賞,似乎很喜歡自己的歌。
“你給多了。”李飛言簡意賅的指了指一旁的牌子,上麵寫著點唱一首10塊,謝絕指定歌曲。
不唱自己不喜歡的歌,也許是他最後一點的自尊了。
“唱的這麼好,怎麼不去酒吧試試駐唱?”趙煜沒有理會他的提醒,反而是對他開口問。
“不去了,等過完年我就不做歌手了。”李飛歎了一口氣。
“追夢失敗了?”趙煜問。
“是啊,失敗了,敗的一塌糊塗。”李飛苦笑。
雖然是一個陌生人,但也許是因為他是今天第一個駐足的人,所以李飛沒有隱瞞自己的境遇。
“大城市真殘酷啊,有些時候還是提早認清現實的好。”
成年人的第一課就是學會和自己和解,承認自己的普通。
而李飛現在才明白,自己就算唱的很好,也依舊是個普通人。
如果要是真的唱功一流,還會因為不唱客人喜歡的歌而得罪老板嗎?老板巴不得把自己供起來。
哪怕他再驕傲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歌手而已,世界上有的是人可以頂替。
“確實,大城市很殘酷。”趙煜點了點頭。
“但正因為是這樣,所以它才更加有魅力不是嗎?”
李飛不解的看向趙煜。
“它包容著一切追尋夢想的人,所以才顯得這麼殘酷,畢竟在夢想麵前,大家都一樣。”
“把吉他給我玩一會如何?我多給的錢就當是報酬了。”趙煜對李飛伸出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