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開始的配合並不順利,當一個人看不見時,就算另一個人再如何給他指明方向,也會有一定的延遲或者提早。
季辰熙多次有種對方要帶他一起撞樹的感覺。
要不是對方壓根沒必要這樣整他,季辰熙都要覺得對方是故意的了。
在季辰熙不好受的同時,遲灼同樣沒好到哪去,那種不確定感,全憑一個人的聲音來辨彆方向的感覺令他不適。
遲灼並不是那種會輕易信任他人的人,這種磨合其實遠比讓精神體探路還要難受,但就如同季辰熙收起精神體讓他背一樣,對方在通過這樣的方式表示信任,他便也就讓季辰熙成為自己的眼睛。
“你可以放鬆一點。”多次與樹木枝丫擦肩而過的季辰熙終於說了句與指路完全無關的話。
遲灼原本還算快的速度稍微慢了下來。
“對,你可以慢一點的,聽我的聲音,適應我每個指令的節奏。”季辰熙的聲音此時聽起來竟是溫和的。
遲灼沉默著,在季辰熙一個微表疑惑的語氣詞中,他道:“我的麵前一片黑暗,它們是靜止的,我無法分辨。”
他其他感官在這時都無用起來,無法感知周圍,隻有風吹過時能依稀辨彆樹木的所在。
季辰熙語調輕快,“但是你有我啊!”
而你是個口腹蜜劍之人,遲灼於心中如此回複。
其實合作不順利的原因很簡單,說來說去還是兩人間沒有什麼信任基礎,季辰熙有那麼一瞬間都想提出要不還是各走各的好,不然就兩人現在的狀態,就算晚上真有危險,也未必能做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但這個可能不過在腦中劃過,就被他否決了,他喜歡挑戰一點困難的事情。
比如讓一個完全對他設防的人嘗試信任他。
人與人的相處,是一件極為簡單,但同樣又極為複雜的事,人會喜歡與自己性格相似的人,但也欣賞與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人,對於遲灼,季辰熙也懶得去立什麼人設了,他隻稍微透出了點真誠。
他沉下聲音,與遲灼道:“我們來設下幾個基礎詞吧,簡單的方向詞是其一,我不會再說幾百米這種詞,除了鐘表方向外,上表示有路障,你隻需要大跨步邁過就行,下便是你需要一定的俯身低頭躲避一些樹木的枝丫藤蔓,像其他情況我也會趕在第一時間與你說。”
“還有拍你肩時速度可以快點,說明前方是沒有什麼路障的,一旦我勾你脖子就是要慢下來了,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直接與我說。”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季辰熙覺得差不多了,卻還是開口說了一句,“你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但現在我在你的背上,我可以看見,為了自己的安危我也會好好指路。”
說完之後,季辰熙有點不得勁,果然還是不該補充後麵那句的。
這種好似剝析自己的感覺並不好受。
在季辰熙看不見的方向,遲灼的眼眸愈發暗沉下去,猶如深不可測的深海巨淵。
之後兩人的合作果然順利了許多,季辰熙還能適當地提提速度,不過不太妙的便是季辰熙與遲灼前麵的磨合期太長了一點,而遲灼的信息素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在外溢,這種連抑製環都控製不住的外溢,顯然是不正常的。
可此時此刻季辰熙也沒機會去探尋原因,因為他們不過是一同走了半個多小時,就被追上了。
十分大手筆不計後果的一擊光子炮直接對著兩人所在的位置而來。
“退!來人了。”
遲灼反應極快,帶著季辰熙就是急退數十步,躲過了第一波炮彈,但第二枚炮彈,第三枚炮彈幾乎是緊隨其後。
季辰熙與遲灼說著方向,他們躲過了第二枚光子炮,但第三枚、第四枚的角度十分刁鑽,速度又快,幾乎將遲灼的落腳點全都堵了。
一下子碰上要追擊的兩個首要人物,紅蠍星盜團那邊怕是都要高興到開香檳了。
季辰熙又不是吃素的,他的精神力想要瓦解光子炮是一件很難的事,但讓光子炮偏移一下方向多耗費一點精神力還是能輕易做到的。
在那兩枚光子炮直接打回來之後,紅蠍的人沒敢再放光子炮,而遲灼這時已經將季辰熙放在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叮囑了一句,“要實在不行就讓你精神體出來,彆死了。”
季辰熙有種莫名被挑釁了的感覺,“原話送給你。”
遲灼很快就返回了主戰場,憑借著破空的聲音,躲過了兩道攻擊。
“說說方向。”
這話明顯是與季辰熙說的。
季辰熙險些笑了。
瘋子吧,居然想用這些追殺他們的人來練兩人的磨合度。
“不怕我故意說錯誤信息?”季辰熙神情中帶著戲弄與溫柔之色,矛盾至極的色彩在那雙好看的狹長的眼眸中竟是意外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