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7000有餘的回鶻人,有血性的要麼是現在跪在地上的,要麼已經戰死了。除此之外,這些回鶻部民多為婦孺和渴望生存之人。
而在陽光下,回鶻殘眾看到自己的首領及其首領的親族都被斬首,如同受驚的雞群一般蜷縮成一團,低垂著頭,目光呆滯,神情木然,似乎已喪失哭泣的能力,更彆提回答問題了。
“殿下,眼前跪著的這些戰俘,皆是各部族的頭目、巫師、十夫長、百夫長之流。
臣詢問了這些人,發現他們並不全是回鶻人,其中一些部族是蕃人、塞人和羌人。
這些部族,大多都是被回鶻人從瀚海、高原上征服的,裹挾而來的。”陰善雄和王多吉適時說道。
“哦!”張晟不由得驚訝出聲。
此時此刻,心中正左右為難的張晟,內心瞬間變得驚喜萬分。
如今,令他感到煩悶之事,正是回鶻奴隸的數量竟然遠遠超出了統治他們的金漢主人!
這怎麼能行呢?畢竟,一旦爆發一場大規模的奴隸叛亂,那麼金漢人可就徹底完蛋了啊!
張晟向這些走上前去,身後親衛立刻跟隨。
他看著一個赤發綠眼,一條巨大的刀疤從右邊眉骨到左邊臉頰的俘虜,這人一副明顯為中西亞的印歐人長相。
“你叫什麼名字?”張晟緩慢的試著用回鶻語向這個俘虜問道。
“尊貴的大人,奴才叫做波久,是這裡塞人的頭人。”這個俘虜立刻抬起頭來,又立即低頭緊貼著草地,顫抖著回答張晟的問題。
“哦,塞人?波久,你們從何處而來,共有多少人,又是因何緣故出現在此地呢?”張晟再次開口問道。
那個塞人神情惶恐地回道:“回稟大人,奴才和族人們本是生活在柳城(即鄯善,唐朝時期稱之為柳中)之地的居民。
後來被圖格爾達乾的擄掠而來的奴隸,我等一共有100來戶500餘人,是為回鶻人冶鐵、鍛甲製刀的屬民。
尊貴的大人,請您寬恕我們吧!我們隻是回鶻人的奴隸而已,從未與大人麾下的戰士發生過爭鬥。”他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哀求之意。
張晟本就不準備大開殺戒,隻是為了威懾這些俘虜而已,讓其不要亂生事端。
當聽到這些塞人,有鍛鐵的技藝之後,心中也是欣喜不已,千呼萬喚,終於有鐵匠了。
“爾等可願歸順於我,做我的屬民?為我冶鐵鍛造?
爾等放心,隻要爾等恭順,不生事端、不反叛與我,那我就庇護爾等,無人膽敢加害爾等。”
“奴才願意!尊貴的大人啊!隻要大人您能夠庇護我們這些可憐之人,賞我們一口飯吃,奴才和我的族人們必定會對大人您忠心耿耿、誓死追隨啊!”
隻見那個被稱為波久的塞人,一邊激動地說著,一邊慢慢地爬到了張晟的腳邊。
他先是卑微地親吻了一下張晟穿著的馬靴,然後又用力地磕起頭來,發出“砰砰砰”的聲響,仿佛要把自己的額頭都磕破似的。
最後,他抬起頭,滿臉欣喜若狂地看著張晟,眼中滿是感激和敬畏。
“好了,把你的族人召集起來,跟隨我的衛士,讓他帶領你們找地方進行修整,
等會,會有牛羊和馬匹、車輛給你們送過來,作為我賞賜爾等的財產,把你們的物資、工具裝上,明日向北遷徙。”
“奴才感謝大人的慈悲!奴才感謝大人…………。”
名為波久的塞人頭領,向張晟叩頭致謝後,便躬身緩緩後退,回到俘虜中,將他的族人一個個找出來帶出俘虜群。
見到塞人波久及其族人受到這般待遇,跪地的俘虜們相視無言,眼神中流露出各異的神色。
“大人,我等乃是雪域的吐蕃人、羌人,願為大人牧馬放羊,劈柴擠奶……我等亦有用之軀!懇請大人放過我等卑微之奴。”
此時,一個紮著長辮,辮上裝飾著瑪瑙和寶石,身披犛牛皮的吐蕃人,冒著被身旁金漢武士斬殺的危險,果敢地抬頭對張晟說道,隨即便迅速低頭,緊貼於地。
他言罷,俘虜中的羌人、回鶻人的一些頭目,也紛紛叫嚷起來。
“大人,請饒恕我等吧!我等隻是卑微的奴隸,不配汙損大人的寶刀,我等亦可為大人放牧勞作……還請大人饒恕我等吧!”
“各部族的頭人、薩滿儘皆出列,我欲結識爾等。”張晟見此情形,麵色溫和,嗯,務必溫和點。
他意欲收服此眾,若再行殺戮,恐俘奴造反,亦浪費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