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賢、李紹宗、張進達、張安等人互相對視一眼之後,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一絲複雜之色。
他們不禁想起了曾經在天子麾下的時候,無論是歸義軍還是金山國,都是依靠著瓜州、沙州兩地的百姓,一邊耕種一邊作戰,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商業貿易來維持生計。
那個時候,雖然也經常有戰爭發生,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為了奪回被敵人占領的城鎮和商業關卡而發起的攻擊。
這些戰鬥往往是偶爾發動的,一旦取得勝利,他們會帶回一些戰利品作為回報,但從未將掠奪作為戰鬥的目的。
回憶起那段時光,他們心中湧起一股感慨。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他們所麵對的局麵已經變得越發複雜起來。
像殿下這樣赤裸裸地叫囂:“咱們去搶啊!”那更是從來沒有的事。
但是卻十分提振士氣啊!!
張忠賢作為聖教的第二大祭師他說:“殿下,如此行事,有沒有違背,昊天上帝旨意和聖人的教導呢?”
聽了此話的張晟,眉頭皺了起來:“沒有任何違背的,我等的行為是沒有錯的。昊天上帝和聖人的教導,不是讓我等成為溫順的羔羊。
我們這麼做是複仇,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拜這些胡人所賜,唐人在西域的城池都被回鶻人占據了,唐人被回鶻奴役為奴隸!
他們昊天上帝的敵人,是畏威而不懷德的異信者。
他們既然不肯與我們和平共處,那我們也不必再講仁義道德!
仁義道德是與講仁義道德的人所講的,對待敵人,昊天上帝告訴我們要誓死奮戰不休,如今和回鶻是戰爭時期。既是戰爭時期,自當遵循戰爭的法則。”
張西豹立刻說道:“殿下說得不錯!以前仆固俊是大唐冊封的將軍,對其無可奈何,如今我等不是大唐的軍隊,他們能占據大唐的西域,奴役唐人,難道我等不能打擊他們的囂張的氣焰嗎?
早前因為甘州回鶻的問題,沒有持續對高昌回鶻進行打擊,現在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那些剛剛被任命的為百戶長們,聽到這話後,也都紛紛附和著叫了起來:
“殿下說得太對了!憑什麼胡人能夠搶奪我們的財物和領土,而我們卻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對啊,這西域原本就並非屬於回鶻人所有,他們可以肆意搶掠,難道我們就隻能忍氣吞聲嗎?
我們應該奮起反抗,向他們討回公道!聖人曾經說過,即使是曆經九代的仇恨,依然可以報仇雪恨,我們要效仿古人。
奪回財富,解救那些被奴役的人民。”
“沒錯!想當年,西域淪陷之際,回鶻和吐蕃等外族不斷地洗劫當地的百姓,搶走了無數的財寶,殺害了大量無辜的生命!
高昌、安西、北庭、焉耆等地的唐人百姓和軍民,如今恐怕已經所剩無幾!現在正是我們挺身而出的時候,前去營救他們,並奪回被掠奪走的財產。”
“就是!在對待這些胡虜時,何必講究什麼仁義道德呢!”
看到眾人如此齊心協力地支持自己,看著各個百戶長和近衛們都躍躍欲試、磨拳擦掌,一副迫不及待要立刻前往伊州大肆搶劫掠奪一番的樣子。
張晟臉上露出滿意而又輕鬆愉悅的笑容,然後語氣堅定地道:“既然大家都如此有信心,那麼這次的作戰方針就這樣確定下來吧!”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充滿了威嚴與果斷,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為之振奮起來。
眾人知曉,這場戰爭即將打響,而他們將跟隨主君一同出征,去攻破伊州,去奪取屬於自己的榮耀與財富。
“具體如何行事,需依形勢而定。但有一點需銘記,我們不可強攻城鎮,因缺乏攻城器械。應采取靈活戰術,包圍敵人,截斷其補給,而後再做決斷。
若無法取勝,便撤退;若不能攻破伊州,就無需攻打城鎮。隻需完成打破回鶻人阻攔這一基本任務即可。
宜充分發揮野戰優勢,擊潰敵人。
初期,可以先派遣輕騎發動試探性攻擊,同時要想辦法借助被回鶻人奴役的唐民,構建情報網絡,知己知彼,如此方能百戰百勝。”
張晟神色凝重,沉聲道:
“隻要我們得到確切的情報,找到敵人的軟肋,發動攻擊,此時我們便化為蒼鷹,一擊不中即刻遠遁。
同時,後方要加強防禦,防禦之法並非構築堅城——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物力,而是要變成狡兔,不要考慮耕種牧羊之事了,反正我們人口稀少。
應當可以通過劫掠來補充軍糧。邊跑邊打,逐漸消磨掉敵人的優勢。”
“一邊遷徙一邊遊擊敵人、掠奪敵人!避免正麵對抗!蠶食敵人,逐漸強大自身,再行反擊!”
“待到我們占據優勢,就變成蝗蟲,席卷而去,將敵人吞噬得點滴不剩。”
大帳前方變得熱鬨非凡,眾多百戶長和近衛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每個人都充分發揮自己的長處,陳述著各自的計策。
張晟的話語猶如堤壩之水的某一個地方被打開了一個缺口,一經啟發,眾人的智慧立刻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
“那好,所有百戶長聽令!”張晟大聲喊道。
“末將在、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