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起來,所有人動起來,成圓形圍住敵人,向敵人射出你們手中鋒利的箭矢。”張晟大聲吼道。
騎在馬上的張晟,他的銳利眼神透過鐵盔,緊盯著一個來回踱步的回鶻騎兵,“嘣!”張晟射出了一根帶著紅色羽毛的長箭,箭頭發出尖利的呼嘯聲,那個回鶻騎兵當場跌落馬下,並且一下就把身旁近衛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一個圓環狀的包圍圈就此形成,金漢近衛不斷的帶著圈中的回鶻人射出箭矢,庵婆叻隻聽整齊劃一“嘣!”的一聲,如同蜂群出巢的聲音就響起了。
前麵的幾個族人,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庵婆叻甚至看見了最前麵那個士兵胸口飆出的血箭。
更讓他驚懼的是,如今己方完全被唐人包圍了。
他立刻整編起護衛,掉轉馬頭,準備帶著跑路,但看到的卻是逐漸封閉的包圍圈,心中頓感荒唐與絕望。
沒給他多久的思考,又是一陣嗡嗡聲響,驚恐間,第二波箭矢又到了!
這一下,隨著近百騎兵的重重砸下馬,剛剛整齊的隊列,又迅速混亂了,唐人連續不斷的射擊,己方完全被被射得人仰馬翻。
受傷的戰馬恐懼地叫著四散亂竄,中箭的騎兵也在大聲的呻吟慘叫,有些躺倒在地上的人和馬又阻隔了後麵的繼續衝鋒,徹底混亂了。
在金漢近衛密集的亂箭之下,大量的回鶻騎兵如刺蝟般倒下,存活下來的回鶻人欲逃無路。
庵婆叻並未身死,他的護衛緊密圍繞,誓死守護,因他是伊州城及其附近的領主、各部落部族的主人。
“莫要散開,莫要逃跑,我等已被包圍,現在速速貼近唐人,與他們拚了!”眼看著前麵又倒下數十人,剛冷靜下來的庵婆叻怒目圓睜,對著自己的部下高喊道。
他的護衛不過數十人左右,本就人數稀少,如今大半都已被金山部士兵的箭矢射死。
張晟見他身形高大,擁有魁梧健壯的體格,頭盔外茂密的黃色胡須延伸至胸前。
雖身穿鎖子甲,手持長矛,看上去勇武過人,但卻無法殺人,隻能在護衛的掩護下,朝張晟所在的方向衝來,隻因他已發現張晟才是這群人的頭領,隻有殺了他,才有活路。庵婆叻此時心想。
“向對麵那個穿黑甲、黑披風的唐人武士衝鋒,他便是唐人的將軍,殺了他,我等方可逃出生天,披甲者在前,持槍衝擊,無甲胄者取弓,聽我號令,一同射擊。”
庵婆叻的安排並無問題,如今僅剩的六百餘名回鶻騎兵被他組織起來,其衝鋒之勢極具衝擊力。
若張晟的近衛軍隻是尋常隊伍,光是那六百人的騎兵衝鋒之勢,便足以他趕緊讓開包圍圈,讓其逃走,光前麵的甲騎持槍衝擊,其陣型便會被攻破。
回鶻人的輕騎兵,繞過已經被人馬屍體堵塞的路,呈現半圓狀向張晟衝來。
但張晟及其金漢的近衛軍們,可是全員著甲,而且都是騎兵,騎射、長矛衝鋒、馬上的刀劍劈砍可是十分精通的,要是再給馬騎上鎧甲,那麼這些都是具裝騎兵了。
所以他們找錯對象了,他們即將麵臨沉痛的打擊。
近衛軍放完弓矢之後,就立刻上馬,為何要在馬下射箭呢,因為步射的精度、射程和強度,比騎射確實強很多。
對張晟而言,伊州城的這兩千軍隊相較於祁連山的圖格爾達乾所部,的確棘手許多。
伊州回鶻人,其作戰信念、士兵著甲率,皆頗為強大。
然而金漢更勝一籌,破釜沉舟,若敗北,便隻能落荒而逃,一無所獲,故金漢部此仗絕不能輸。
撤出敦煌,不與曹議金交戰,眾人雖未明言,但心中定然認為,這是一場恥辱的逃避,故而對張晟的威望亦是沉重打擊。
因此,他必須借此次戰鬥,樹立自己在金漢部無可置疑的首領威嚴,令所有人聽從他的號令。
擊潰眼前的回鶻騎兵,便是挽回部分聲望的絕佳戰鬥。
他是金漢部的首領,聖教的天子,金漢的軍民皆為其屬民。他身為首領,雖年僅16歲,卻敢於身先士卒。他將率領部眾重振旗鼓,擊垮敵人。
必須以敵人的失敗,彰顯自己的勝利,以敵人的狼狽,凸顯西漢金山首領張暅統領金山部的實力。
既然這些回鶻人自投羅網,前來送死,那就休怪我的馬槊無情了。
張晟微微一笑,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一陣風吹過,他的披風隨風揚起,飄落在身後近衛軍騎士們的鐵甲上,細微的聲音與騎士們抽拔武器的聲響、戰馬的嘶鳴交織在一起,給這個相對平坦的小山坡,增添了幾分冷峻的氛圍。
“準備好了。”近衛軍騎士們齊聲回答。
張晟放下頭盔麵罩,提起插在地上的馬槊,揮手示意,身先士卒地衝入敵軍之中。
近衛軍以600人為一橫隊,1800多人共分為3個橫隊,迅速地跟隨他們的主君,向回鶻殘眾發起第四次輪流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