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百戶長,陰善雄統領有令,須將丁口牛羊送至殿下營地。”
安十郎、康信通、張秉漢、張良真、多播等幾人聽聞後紛紛翻身上馬。
多播皺眉問道:“斥候團欲往何處?”
他乃韃靼人,燕隻統領亦為韃靼人,對其頗為照顧。
又因其騎術、馬上射箭技藝高超,於整編百戶時,順利由隊長晉升為百戶長。
然其麾下召集之百戶兵,或無馬,或無兵器,甲胄亦多人無之!
今日劫掠柳穀水之沙坨、吐蕃部落,獲眾多馬匹與弓刀,可為部民裝備。擄掠如此多牲畜與人口,望本百戶能多得分配。
正欲繼續廝殺立功,然需押送俘虜財貨回營地,心下煩悶。
“燕統領前方攻打一塞人村莊。斥候已發現其村莊,約有數萬頭牲畜,糧草近萬石。燕統領恐功被他百戶或陰善雄統領搶走,急帶人攻打塞人。”
“陰善雄……這家夥!”多播無語。
他不得不承認,此近衛統領甚是厲害,一直護衛殿下,深得殿下信任,馬槊使之出神入化,騎射功夫更是精湛異常。
麾下四百餘近衛騎兵,皆著精良鐵甲,裝備騎矛、馬刀、弓箭、套馬索、鐵骨朵、盾牌,尤為善戰,可為近衛中最精銳之近衛團,今日連破兩三部落,頭人均被斬於陣前,實凶猛異常。
伊州城外的附庸部落,如今已如俎上魚肉。
算上正在柳穀水、黑水河、納職、柔遠等地突襲拔悉密人、回鶻人、韃靼人部落和塞人、漢人村落的金漢騎兵,竟然有三千多騎兵在爭搶戰功。
多播暗自估量,再劫掠數日,即便不攻打伊州,直接向北遷徙,這一趟也收獲頗豐。
他身為百戶長,財富多於普通部民,此次他意欲大肆劫掠一番,再立下些許功勞,待到殿下分配時,能多得些奴隸為己放牧勞作。
伊州城如今宛若待宰羔羊,莫說顏麵,連裡子都快丟儘了!其附庸部落或死或逃或降,如此行徑,城外的佃戶奴隸會作何感想?伊州城根本無法庇護他們!
如此,這伊州城最終也隻會落得個不攻自破的下場!
跟隨殿下征戰,著實令人振奮,殿下宛如草原上的首領,若換成歸義軍的那些將領來統率軍隊,多半會先征召大量士卒、民壯,集結數萬人,將伊州城圍得水泄不通,然後如螞蟻般攻城。
如此一來,不知要死多少人!一旦攻城過程中損失慘重,伊州的那些胡酋定然更不敢投降,隻恐城破後遭金漢人屠城泄憤。
這樣一方猛攻,一方死守,打到最後,結局如何實難預料,反正雙方傷亡都不會小。
“走吧,去陰統領那邊集合。”張良真等人,雖不舍放棄掠奪的機會,但必須聽從命令,所以有些興致缺缺。
與多播等人這邊情況相似的,還有已經攻打到伊州以西的納職守捉附近的,近衛統領科紮率領的四百多近衛,以及張承明、梁幸德、薛善通、羅文達等帶領的五個百戶的上千兵丁。
這一千多人的金漢騎兵,今日也是收獲頗豐,他們攻破了兩個塞人、漢人村落,俘獲了三千多名俘虜,五千多石糧食,以及一萬多牛羊馬駝。
這些村落不像草原上的牧民那般毫無防禦,所以想要劫掠還是有些難度的,不過他們最終還是將其全部擊潰了。
緊接著,他們甚至衝到了伊州城北部的蒲類海附近,洗劫了吐蕃、回鶻和韃靼人的遊牧部落。這些部落以放牧為生,直接被他們洗劫一空,俘獲了兩千多人,以及近六萬頭牲畜。
不過多播也從這些俘虜口中得出了個重要的消息,那就是伊州已經在昨天還是派出了信使,前去北庭找亦都護求援了,對方肯定要出兵的。
消息迅速傳至張晟,他當機立斷,改變部署。
“召回全部士兵,命令所有百戶長及近衛統領,將除會說唐言者外的所有戰俘集中起來,每十人一組,整編兩千俘虜。
每組俘虜由一名金漢勇士監管,今日便押解這些人攻打伊州。
這些俘虜將被用作“箭頭飼料”,讓他們赤手空拳“攻城”,以分散守城士兵的注意力,減少金漢進攻時的傷亡。
一部分俘虜負責挖掘壕溝、破壞城牆,以及充當金漢人的“盾牌”。金漢人藏身於這些俘虜身後,讓他們為自己抵擋城牆上射下的箭。”
“此外,命令其餘俘虜堵塞黑伊州水河,並填平伊州外的壕溝。
如有誰敢反抗,或未完成任務,就將整組人處死。”
“遵命,殿下!”
這是何其殘忍!
這些可憐的俘虜隻有兩條路,要麼死於城上守軍的弓箭,要麼死於金漢人的屠刀。
張晟是依靠奴兵出身的精銳騎兵發跡的,如今這些精銳已然擺脫奴隸的身份,成為了金漢部中地位顯赫的百戶長、近衛軍。
他對金漢的這些軍官極為器重,近衛軍1800來人以及30個百戶長統轄著所有部民,才有了現今約3000多人的軍隊,這是他最重要的資本,也是他權力的根基。
以養精蓄銳的精銳騎兵,對陣伊州疲憊、饑餓和稀少的回鶻奴才,豈有不勝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