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大義之人(2 / 2)

“回陛下,卻是末將所寫。”

又問:“你真的是納蘭容若?”

“回陛下,如假包換。”

“嗯...”太監點點頭:“陳千戶,獻俘的事情就交給李總兵了,你不必陪同,速速去天津吧,駱大人可是已經去等你了,哦對了,錦衣衛怕死的那個,按軍法,由你們南鎮撫司自己處理罷。”

陳操愣神,隨後反應過來,躬身道:“謝陛下,末將這就出發。”

一路上陳操可是有些明白過來了,言傳新皇登基,朝廷各黨派都是相互碾軋,保李如柏的人與彈劾的人一樣多,此次李如柏有功,主要出在自己身上,所以朝廷那幫人不想看見自己這個剛出道的愣頭青,再加上自己屬於錦衣衛,又是軍戶,所以官職不可能變化的太多。

陳操原本以為讓出功勞後最多升一個實權百戶或者經曆司一邊的官職,卻也沒想到直接升了一個千戶,也是滿意,於是帶著裝著劉磊的囚車,加快馬速朝著天津出發。

五天之後,陳操抵達位於天津的錦衣衛指揮使司衙門,在門口遞出自己的告身後,旋即出來一個青年錦衣衛,滿臉笑意道:“陳千戶,趕緊請吧,督帥已經等了很久了。”

錦衣衛的指揮使司衙門為什麼在天津,饒是陳操熟讀穿越明朝得小說,也記不住,不過現在的事情也不是討論來路的時候,指揮使親自來天津等待自己這個千戶官,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中堂大門口,站著不少花裡胡哨的飛魚服,顏色不一,這群人一臉嚴肅的看著陳操,陳操感覺全身不舒服,好像被人脫光了一樣。

陳操訕笑著朝著這群人拱手:“諸位同僚,有禮了。”

然而冷場了,一個回應的都沒有,陳操也尷尬,帶頭那個青年錦衣衛笑道:“陳千戶莫要耽擱了,快進去罷。”

中堂內,一個大紅色飛魚服的中年人端坐在主位之上,陳操走進去後,中堂門便關了,隻有領陳操進來的那個錦衣衛還在中堂內。

“末將陳操,參見指揮使大人。”陳操率先行禮道。

“本督駱思恭,”說著冷眼看著陳操道:“陛下對你的表現很滿意。”

“末將不甚惶恐,”陳操低頭道:“一切也是指揮使大人領導有方。”

駱思恭哼了一聲,然後道:“你這家夥,嘴皮子如此厲害,也難怪,能寫出這等東西的人,所謂文采一定出眾。”

然後又道:“本督得知你家中世代軍戶,還是魏國公府家將出身?”

“回大人,是,家父陳費,乃魏國公府家將。”

駱思恭點點頭:“你這次也算是給我錦衣衛立了大功,你這蔭封的總旗官,隻是一個表皮而已罷。”

陳操的底細,駱思恭早就派人打聽清楚了,所以陳操也不敢胡說,特彆是特務機關。

駱思恭接著問道:“至於你為何上吊這事,本督以為應該另有隱情,不過念在你這回立刻了大功,本督已經知會了南京教坊司,給你送了一個人情,那李逢春,你還是儘早接回去罷,免得被哪個權貴看中了,卻教你難堪。”

嘶…

陳操心中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駱思恭在見自己之前,已經把自己查了一個底兒掉,現在想來,陳操先前那些糊弄的想法隻能全部煙消雲散了,於是乎,也是拱手低頭道:“謝大人恩典。”

駱思恭走下台階,點點頭,然後嗯了一聲道:“本督卻也不是有意查你,隻不過我錦衣衛用人,向來都是良家子弟,一個能把自己的婚書拿去賣了一萬兩銀子的家夥,心胸很是挺闊的,我錦衣衛,正需要你這等允文允武的人才。”

“末將實在愧不敢當,”陳操身子低的更厲害了。

駱思恭上前拍了拍陳操的肩膀道:“近來陛下剛剛問鼎,南鎮撫司多有與本督不諧者,此等人與朝中大臣鮮有瓜葛。”

不說了。

都說大明官場老油條說話隻會說一半,剩下的讓做手下的去猜,猜對了有獎,猜不對辦事的是手下人,與上司沒有絲毫關係。

陳操心裡打起鼓,自己這個錦衣衛總旗官連南鎮撫司的鎮撫使是誰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大官也就是自己的千戶所千戶以及上一次去應天府聽案的經曆司經曆楊勇,其餘的好像都不認識。

“末將愚鈍,但隻要是大人示下,末將定當完成。”

駱思恭打趣的看著陳操,冷酷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陰笑:“你這廝,有趣,你可知道壽寧侯?”

陳操腦子轉的飛快,但卻記不起來,於是拱手道:“末將愚鈍。”

“當年憲宗朝時,張皇後的兩個弟弟一個封壽寧侯,一個封建昌侯,兄弟兩個在京跋扈,壽寧侯更是廣占田頃,為此還出了人命,彼時內閣首輔大學士李東陽先生在文華殿搶了大漢將軍手中的金瓜錘追打,算了,此等閒話少說,”駱思恭想了想便道:“嘉靖年間,壽寧侯升昌國公,爾後坐事削爵,降職錦衣衛同知事,上任南京。”

陳操這時才想起以前經常看到的壽寧侯張鶴齡,原來還有這等事情,於是抬眼看著駱思恭道:“大人的意思是讓末將去監視張家?”

“萬曆爺仁慈,恢複了張鶴齡的壽寧侯爵位,以其子張延宗襲爵,仍為錦衣衛指揮同知,坐南鎮撫司。”駱思恭並未答陳操的話:“如今南京東林書院廣招天下士子,勢頭愈來愈盛。”

陳操聽得雲裡霧裡的,先是說壽寧侯,這邊又談東林書院,陳操能理解的就是東林黨而已,但仔細想來,加上駱思恭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貌似也能清楚個三五分:“末將似乎明白了些,張延宗與東林書院來往密切。”

駱思恭也沒有說陳操對或者錯,於是又道:“你殺了劉左,本督以為無可厚非,但本督得知,劉磊的姐姐乃是南京右衛指揮使張天德的正妻,還是你曾經的嶽母。”

“大人明鑒...”陳操點點頭。

“嗯...”駱思恭轉身朝著案堂後走去:“如今你立了大功,怎麼的也得給你一個實權的千戶才是,正好,南鎮撫司調任了他們的掌刑千戶,位子空出來,你就去當這個掌刑千戶罷,至於劉磊,”駱思恭轉頭,眼神犀利的看著陳操道:“陛下也說了,按錦衣衛軍法從事,你自己看著辦罷...”

“末將遵命。”陳操說著行禮道。

“你可還有什麼要求?”駱思恭看著陳操道。

陳操想了想,便道:“大人見諒,此次白塔鋪一戰,屬下那幾個小旗官奮戰不退,是以末將想...”

駱思恭冷笑一聲,然後道:“你這廝,還未上任便開始安排親信了,也罷,那邊的人用著不順手,有事情還沒辦法幫你,劉磊事後,空出來的百戶所,你自己安排了便是,你也知道,我錦衣衛向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陳操聽後心裡一陣歡喜,趕緊朝著駱思恭行禮道:“末將謝大人。”

“上任去罷...”

陳操出門後,青年錦衣衛見著四下無人,好奇的看著駱思恭道:“父親,那陳操能懂您的意思嗎?”

駱思恭望著手中的名冊,出神道:“這廝心思細膩,文采不錯,相比與那些書呆子周旋

起來也能有一定的用處,他日用的好,此人也能為我等做一個大的助力。”

陳操拿著指揮使司的名帖以及自己的告身,帶著人便出了天津衛城,見著騎馬跟在自己旁邊的趙信,突然問道:“趙信,你可知道壽寧侯?”

趙信腦子也極快,當即便回答道:“大人,這個壽寧侯可是在南京的那個張延宗?”

“你知道?”

見著陳操疑惑的表情,趙信點點頭道:“知道,他還是錦衣衛的指揮同知,坐鎮南鎮撫司,不過南鎮撫司真正管事的乃是指揮僉事、南鎮撫司鎮撫使許顯純許大人。”

“許顯純?”陳操驚呼一聲,這個天啟年間的錦衣衛閹黨走狗,那是多麼的出名:“你確定鎮撫使是許顯純?”

趙信點頭:“的確是這樣,我倒是聽衛中其他兄弟說過,許大人與壽寧侯關係匪淺,許大人經常去侯府做客。”

陳操暗自點點頭,然後又問道:“壽寧侯可有什麼不法事?”

趙信想都沒想便道:“嗨,他哪裡敢啊,”說著笑道:“嘉靖爺在時,要削外戚世襲爵位,昌國公張鶴齡正好坐事被削爵,降為了南京錦衣衛同知,他的弟弟建昌侯張彥齡死的多慘,這不,萬曆爺心慈,恢複了壽寧侯爵位,讓子嗣張延宗襲爵,還繼承了錦衣衛指揮同知的官職,依然坐鎮南京,這不,此乃南京人都知道的事情。”

說著趙信小聲的說道:“大人不知,底下的人都說,張延宗能襲爵,乃是托了內閣首輔葉大人的福。”

‘葉向高?’陳操心裡點點頭,然後道:“回南京之後,我交代你幾件事情,你必須給我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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