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去,不知道何時再來京城,爹爹一個人住,哎...”李湘歎氣道。
“老頭子不缺錢,”陳操與李湘成親之後,連稱呼都改了:“再說了,有我這個錦衣衛的女婿在,京城沒人敢找他的事情,況且他的太仆寺也不是要緊衙門,沒人會針對他。”
“夫君,你愛我嗎?”李湘突然這一句將陳操搞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麼說?”陳操轉頭,深情款款的看著李湘:“怎麼突然問這個,如果不愛你,我會娶你?”
“倒不是這個意思,”李湘有些落寞的神色看著水麵:“聽聞你去了幾次鐵嶺鄉君府,是不是對那鄉君有意思?還有,你家裡的妾室我不管,但彆人好歹有朝廷誥命在身,嫁給你怎麼會成為妾室?”
原來如此...
陳操心底大大的舒了口氣,然後將李婉兒的事情及遭遇告訴了李湘:“李總兵的死我有責任,所以不能害婉兒,她以後過門就是平妻,你得讓著她點。”
說到這裡陳操趕緊轉開話題道:“對了湘兒,京城官場你可認識一個叫白瑜的人?”
“白瑜?”李湘想了一下:“知道,他是刑部侍郎,怎麼,你和他有仇?”李湘見陳操的樣子有些嚴肅,便道:“聽聞他的女兒嫁給了保國公的兒子,聖上下旨還給他女兒給了誥命身份。”
對上了,還真是。
陳操笑道:“有些事情,問題不大,我就問一問。”
“大人...”小旗官張鳳年來報:“前方運河堵住了,聽聞是巡漕衙門的兵在捉拿響馬盜,正在挨個讓船上的人下船接受檢查。”
“武宗朝時,劉六劉七起義造反,構成了山東地界的響馬盜猖獗不堪,雖然經過朝廷剿平,但山東地界始終有那些成群的響馬盜出沒,”李湘猶如一個百曉生一般給陳操說著:“去歲不僅陝西大旱,就連山東也赤地千裡,這些窮苦百姓出身的響馬盜自然就又開始搶劫了。”
“你以後就做我的軍師參謀算了。”陳操看著李湘道。
“啊?”
檢查的人除卻官兵之外還有諸多身著便衣的漕幫人員,個個挎著腰刀讓船上的人下船接受檢查,收賄賂的、什麼摸人小妾屁股的、趁亂抓彆人胸的比比皆是,陳操皺眉看著這些人,然後再轉頭看自己的老婆李湘,便一陣火起。
“船上的人,下來接受檢查。”一名漕幫領頭的大漢指著陳操道。
“放肆...”張鳳年指著船上的大旗道:“沒看見工部的字樣嗎?還不讓前麵的船放行。”
“哈哈哈...”那大漢扯著嗓子笑了兩聲,然後罵道:“你個龜孫,一個工部的船就這樣張揚,即便今天是工部尚書、侍郎在船上,也得下船接受檢查。聽好了,再不下船,以窩藏響馬盜論處,來人啊...”
大漢一聲喊,周遭的漕幫人員一下子便聚攏過來,一看便有二三十人,一個個拿著腰刀,樣子及其可惡。
“湘兒,如今漕運總督是誰?”
李湘想了想:“楊一鵬...”
“此人官聲如何?”陳操又問道。
李湘道:“甚好...”
“我自有計較,你留在船上,我親自下去會一會這幫人。”陳操說著便留下兩人看守,自己帶著張鳳年和兩個校尉一同下了船。
大漢見著下來的這幫人一個個錦衣飾帶,還穿著官靴,確實是官家人,本著見官三分麵的態度,朝著陳操很不禮貌的拱手:“這位官人,恕在下無禮了,請把船上的人全部叫下來,我要檢查船隻。”
“大哥,他們是錦衣衛。”大漢旁邊一個青年在其耳邊小聲的說道。
張鳳年三人雖然沒有穿飛魚服,但手上拿著的卻是標誌物繡春刀,隻有錦衣衛才能持有的刀具,大漢心中一驚,但見陳操這個人牛高馬大的樣子有些殺氣,便帶了幾分恭敬:“這位大人,不知道此行去往何處?官身為何?小的也好給總兵衙門通報。”
“即便漕運總督楊一鵬來了,見了我家大人也得客客氣氣的,你們這些人,莫要誤了自己。”張鳳年冷聲道。
“什麼人?”一名總旗官帶著一隊兵趕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看著大漢,那大漢一臉堆笑看著陳操:“本總旗問你話呢,你什麼人?姓甚名誰,籍貫何處,趕緊報來。”
張鳳年當下亮出錦衣衛的腰牌給總旗官看,那總旗一看腰牌,嚇得趕緊朝著陳操拱手:“原來是鎮撫大人,大人息怒,息怒...”
陳操發話道:“若是不想做總旗了,本官給你們指揮使發一個我錦衣衛的駕帖如何?”
“大人息怒...”總旗官立馬單膝跪下。
“本官的船可以走了嗎?”陳操冷聲問道。
“大人自便,自便...”總旗官恭敬的說道。
“大哥,你看船上的小娘子...”
那大漢順著手一看,李湘就在船欄邊看著,一下便露出淫笑道:“美...美得很...”
入夜的運河依然有過往的船隻,但隻是少數,大部分都在沿岸的碼頭休息。
陳操和李湘正在船艙內吃東西,隻聽到‘咚’的一聲悶響,船艙內感覺到明顯的晃動。
“怎麼回事?”
陳操詢問了一聲,隻見張鳳年小心翼翼的走進船艙,拱手道:“大人,有水鬼上了船。”
“啊?”陳操嚇得後退了兩步。
這裡的水鬼指的是靠著運河吃飯的盜匪,陳操當先也嚇著了,還好見識多廣的李湘解釋了一番,聽到是人上了船,陳操當下就站起身,也不怕道:“抄家夥,把我的公服拿來。”
隻聽見‘咚咚咚’的腳步聲,一群水淋淋的蒙麵黑衣人便跑到了陳操的二樓船艙門口,當先一個高個子大漢用刀指著陳操道:“識相的就把船和小娘子留下自己離開,若是不然,嘿嘿..剁碎了你們丟進運河喂魚。”
“大哥,真的是錦衣衛。”高個子大漢旁邊一人小聲說道。
“知道,”大漢笑道:“咱們殺的人還少嗎?區區錦衣衛,照砍...”
陳操嘴角上揚一陣冷笑,輕輕的抽出了繡春刀,將李湘擋在了最後麵,前踏一步,橫刀看著那大漢:“遼東韃子與浙江的倭寇比你們這等人還要猖狂也被本官斬於馬下,本官倒是不信你們有那決死的勇氣。”
說完也不再搭理那大漢,先動一步朝著那大漢衝殺而去,船艙不是很大,黑衣人大部分都在船艙外站著,裡麵也就五六人,被陳操這麼一動,那大漢甚至有些慌,若不是手下的小弟用刀擋了陳操那致命一擊,或許那大漢就已經去見了閻王。
“狗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大漢暴露,揮刀朝陳操砍去,而後身後的人加入戰團,張鳳年身後的小旗部也跟著加入戰團,雙方開始了一場持械鬥毆。
不同於以往鬥毆,這場鬥毆隨著一些人的倒地死去瞬間變了味,陳操接連砍翻五人,手中的繡春刀也卷了刃,雙方暫時後退,船艙擺了十幾具屍體,自己這邊的小旗部隻剩下了張鳳年與另一個校尉,加上自己就三人,而黑衣人那邊至少還有十人以上。
“大人,您帶著夫人先撤,卑職給您斷後。”張鳳年持刀擋在了陳操麵前。
陳操拍了拍張鳳年的肩膀,見著他流血的後背後,扔掉了手中的卷刃刀,走到艙中撿起一把黑衣人的長刀一看,便冷笑道:“嘿,還他嗎的是軍中的製式長刀,你們漕幫是想造反?”
黑衣大漢也受了傷,聞言一驚,然後惡聲道:“一個都不準放跑。”
陳操有刀在手,一馬當先的朝著黑衣大漢殺去,那大漢吃了陳操的虧,連忙向後躲避,身後幾個黑衣人持刀殺出...
“大人退吧...保護夫人要緊...”張鳳年臉上全是血,手下的唯一一個校尉已經被砍翻,但仔細看黑衣人也最多剩下了不到十人。
他們這邊隻還有兩個,陳操殺了至少十幾人,已經有些脫力,受傷的雁翎長刀也卷了刃:“大明官軍...不退...”
大漢長刀一指,惡狠狠的看著陳操道:“這身官皮不錯,拿回去縫個坐墊也好,殺了他...”
“啊...”
陳操爆發出一聲怒吼,正要發力,突然一支長箭破空從窗戶進入,射進已經近前的黑衣人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