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方圓四裡(1 / 2)

第046章 方圓四裡

陳操到最後也沒有從張問達嘴巴裡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帶著人便離去回驛站睡覺,第二天中午便有錦衣衛前來尋找。

陳操來到城東街,這裡行人較少,看得出,住在這裡的都是富貴人家。

“大人,這是魏公公的彆院。”許開先來送過東西,認得路。

陳操突然被帶到這裡,想來定然是魏忠賢在這裡,否則也不會讓他這個親信單獨來彆院。

果真,入的大堂後,魏忠賢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上,兩旁椅子上分彆坐著一些人,各個年齡都有,陳操隻認的許顯純和田爾耕。

“下官陳操,見過督公...”陳操站在中間很是恭敬的朝著魏忠賢行禮。

魏忠賢麵帶笑意:“好,陳操,咱家可是等你許久了。”

“下官來遲了,還請督公恕罪。”陳操又行了一禮。

魏忠賢很是受用,便揮手示意陳操坐下,剛剛落座,田爾耕便起身道:“陳老哥,小弟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田爾耕指著一名年輕人道:“這位叫魏良卿,北鎮撫司的掌刑千戶。”

陳操哪裡沒聽過魏良卿的名字,便起身拱手:“魏千戶,幸會。”

魏良卿在魏忠賢麵前絲毫沒有托大,站起身謙虛道:“陳大人客氣了...”

“這位,”田爾耕說著陳操正對麵坐著的年輕人:“這位是錦衣衛千戶客光先。”

我丟...

還未等陳操起身,客光先就起身拱手:“見過陳大人。”

“客千戶客氣了,”陳操拱手:“想不到來人都是如此豪傑,陳某今天算是榮幸的很,榮幸得很...”

“這位是東廠掌刑千戶孫雲鶴。”田爾耕又指著一人。

“見過陳大人,”孫雲鶴起身拱手。

陳操笑著還禮,爾後便是其他一眾文官,且言官居多。

魏忠賢咳嗽了兩聲,然後笑道:“咱家有生之年有你們這些人幫襯,也不枉世上走這一遭。”

“督公客氣了...”

一眾馬屁聲響起,陳操也濫竿充數的拱了拱手,連他自己說什麼都不知道。

魏忠賢又道:“如今東林黨越來越不咱家放在眼裡,不管明裡暗裡,都說咱家是閹人誤國,你們都說說,咱家一個天家家奴,如何能誤國誤民?咱家心裡隻有對陛下的好,想著怎麼讓陛下開心,這幫勞什子的文官就會找一些捕風捉影的荒唐事到陛下麵前饞害咱家,嗚.......”

陳操以往隻是想象太監哭是個什麼樣子,如今見著魏忠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雖然有些好笑,但內心還是有些觸動的,普通人一看就知道老家夥太可憐了。

魏忠賢一哭,堂中就各種勸慰,端茶遞水的,伸手掏絲絹帕子的,唯獨陳操沒動,確實也沒他獻殷勤的位置啊。

一盞茶之後,魏忠賢終於止住了啼哭,然後順了一口氣,才慢悠悠道:“咱家要讓那些個人都明白,咱家雖然是閹人,但也能為大明朝建功立業...”

此話一出,堂中人包括陳操在內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老賊說的話怎麼有些似曾相識。

魏忠賢也發現了堂中的氣氛不對,便陰**:“你們什麼心思咱家心裡明白,英宗時的王振和武宗時的劉瑾就是咱家的前車之鑒,咱家是不會慫恿陛下搞什麼禦駕親征的。”

嗨...

堂中人明顯都長舒了一口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報以一種‘幸好’的表情。

“咱家自己什麼斤兩咱家心裡清楚,可不會像他們兩個做些頭腦發熱的事情,”魏忠賢說著便笑道:“不過,咱們剛剛就說了,雖然咱家做不了,但有你們諸位俊傑在啊...”

被魏忠賢誇獎,堂中人都笑嘻嘻的說‘客氣了’之類的話,田爾耕更是站起身拱手:“義父當真是謙虛了,若不是義父在陛下麵前為我等美言,我等哪裡有機會為義父辦事。”

“對對對...”一眾人有附和起來。

陳操嘴角抽抽,原來田爾耕的崛起還真的是認了魏忠賢做義父的結果。

魏忠賢笑著點點頭:“理兒雖然是如此,但外麵辦事還得靠著你們這些年輕人咯...如今東林黨對咱家步步緊逼,咱家也不是吃素的,你們知道怎麼辦事了?”

許顯純趕緊站起身拱手:“督公放心,門下已經安排妥當了。”

魏忠賢點點頭,眼光終於轉到了陳操臉上,陳操一陣激靈,趕緊坐直了身體,就聽道:“咱家在京城有你們辦事也是放心的,南直隸就全靠陳操了。”

“屬下定然為督公好好管理南直隸。”陳操起身拱手。

魏忠賢點頭:“你那指揮同知的官兒也小了些,說不得被張延宗掣肘,這樣吧,趕明兒上朝,咱家到陛下麵前美言幾句,讓你做了南鎮撫司的指揮使得了...”

陳操眉頭一抬:“屬下謝督公提拔,定然全心全意的為督公辦事。”

“嗯,”魏忠賢又道:“陛下內帑的事情你得多勞心了。”

明顯是在提醒老子錢的事情,陳操也明白:“屬下省的,回去之後定然在三個月內送來。”

這下魏忠賢便露出了開心的笑臉:“你們看看,陳操辦事就是上心,咱家京師的內事就讓顯純和爾耕處理,南直隸的外事就全權交給陳操了,你們現在份屬同僚,定然要儘心儘力的辦事才好。”

“謹遵督公令...”

...

“陳老哥,”田爾耕早就聽說了陳操好色的名頭,所以在從魏忠賢府上離開之後便在八大胡同的金香樓包了酒席和包間:“金香樓的老鴇子等一下帶她們這裡的頭牌過來,快坐。”

陳操笑著拍了拍田爾耕的肩膀,然後坐下道:“老弟你也太客氣了,咱們兄弟不用來這一套虛的,隨便就行。”

“哪裡能隨便,”田爾耕擺手:“今天晚上陳老哥必須得玩高興了,咱們辦事才有儘頭。”

“辦事?”陳操皺眉。

趁著人還沒進來,田爾耕吩咐了門外看守的錦衣衛不得命令不得入內後,便關上門拉陳操到桌子邊坐下,附耳小聲道:“今日督公的話說的很明白了,東林黨欺人太甚,咱們這些做走狗的自然要為督公分憂,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那一些權力和女人嗎?”

陳操非常不喜歡‘走狗’這個名詞,但這個詞在這個時代卻是一些人自以為是的榜樣,就好比戚繼光也對嚴嵩自稱為門下走狗一樣。

田爾耕又道:“陳老哥,許大人可有把事情告訴你?”

陳操皺眉,許顯純倒是說過一些,但這家夥也是個人精,學會了官場上那一點說一半剩下一半讓人猜的習慣:“說了要讓東林黨吃大虧,但卻沒告訴我,怎麼?可是督公吩咐了許大人?”

“義父沒有吩咐,”田爾耕搖頭:“這件事情現在知曉內情隻有你我和許大人三人而已,就連屬下都沒有交代。”

“什麼隱秘大事隻有我們三人知曉?”陳操轉頭才反應過來,感情許顯純的意思是魏忠賢不知道的情況下辦事,然後讓魏忠賢來坐收漁翁之利。

“陳老哥可知道工部尚書鐘羽正?”田爾耕神秘道。

陳操這幾年認識的記在心裡的人就那麼幾個,連南京的六部官員都整不明白,更何況京師的官員:“我久在金陵,京師的官大多不熟悉。”

“鐘羽正是葉向高的好友,”田爾耕接著說:“而且鐘羽正的晉升都是葉向高一把手操持的。”

陳操不笨,當下就問:“莫不是咱們從鐘羽正入手?”

“然也...”田爾耕說著又道:“陳老哥可知道京師火器局歸工部管轄?那火器局大使乃是鐘羽正的親信。”

陳操不說話,他覺得很厚應該還有大頭,果然...

田爾耕說完盯著陳操:“光彩胡同內有一大倉庫,乃是京師火器局製造好的火+藥與紅夷大炮的炮彈儲存之地,還有不少猛火+油。”

陳操心中一緊,京師火器的倉庫隻有一個...

田爾耕點頭,聲音已經低的不能再低:“王恭廠火器局...”

雖然包房外熱鬨喧囂,但包房內從田爾耕話說完到現在,陳操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能動彈,而且房中溫度有些低...

陳操強顏歡笑道:“老弟,火器局怎麼了?”

田爾耕道:“王恭廠距離皇城不過六裡,一旦發生意外,足以震動宮城內的諸位皇親貴族,陛下也能心驚膽寒,事情一旦發生,鐘羽正難辭其咎,作為其推薦人,葉向高也得遭殃,即便不退,那內閣也得空出位置出來,馮大人就可以正式成為工部尚書,入內閣辦事...”

謔...

我的天...

陳操感覺到心驚肉跳,王恭廠大爆炸居然與自己有關?不對,應該是這個時代的爆炸和自己可能...有些關係。

“老弟,茲事體大,一大泄露出去,你我怕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陳操說話都有些顫抖。

“嗨...”田爾耕表現的極為平靜:“所以這件事情隻有咱們三個人知曉,即便今晚辦事,也隻是你我各帶一個心腹而已,決計不能多,人多口雜,容易出事。”

陳操深吸一口氣,眼睛眯成了縫,心中五味陳雜:“我想先聽一聽計劃。”

田爾耕出奇的拍了拍陳操的肩膀:“老哥你不用擔心,此事決計不會泄露出去,因為發生意外的時候,你我還在金香樓喝酒。”

陳操眼皮跳了跳:“如此說來老弟你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

“然也...”田爾耕點頭:“此事乃是許大人提出,具體由我計劃,然後由咱們兩兄弟一起操辦。”

臥槽...

陳操當下就反應過來為什麼田爾耕在大朝上和自己稱兄道弟的到最後都要斬雞頭燒黃紙了,眼前這廝果真如史書上記載的陰險狡詐,這種事情他一個人做下來雖然可以,但風險很大,若是多了自己,他還順便拉了一個人下水...

狗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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