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淮安漕幫(2 / 2)

淮安府城,漕運總督衙門

潘友榮與楊一鵬坐在同一方向,他們對麵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人,樣子孔武有力,但精神頭並不是很好。

楊一鵬一身緋袍:“翁堂主,怎麼樣,想好沒有?本官身為漕運總督,自然是要以漕運為首,你們仁堂在濟南胡作非為,管教不下來的話,本官覺得,這個所謂的仁堂可有可無。”

翁時階嘴角冷笑,然後盯著一旁的潘友榮道:“潘友榮,想來你也忘了漕幫的祖訓了,而今你已經得勢,想做什麼直接了當的做,不用將官府的人帶進來,如此做,你不覺得你這個小人舉動在幫內不得人心嗎?”

“哈哈哈...”潘友榮朗聲大笑:“翁時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隱瞞了,朝廷對於漕運頗為怨言,京城現在對漕運虎視眈眈,你仁堂翁家最不滿我漕幫,錢家現在識時務,跟著我信堂走,而你們卻偏偏要自成一派,你說,你們仁堂脫了我漕幫這杆大旗,你們能做什麼?”

翁時階麵不改色:“自蒙元起,我翁家祖上便在運河為生,那時便是整個運河最大的漕運之家,你潘家與錢家而後才攀附於來,翁錢潘三家共掌漕運,潘友榮,你已經忘了祖訓了,有什麼臉麵與我說道這些。還是那句話,仁堂不可能歸附,我翁時階在一天,你潘友榮就彆想有什麼好計劃施行...”

楊一鵬一臉的怒色,潘友榮見狀,乾脆也撕破了臉皮:“翁時階,你濟南的堂口已經全部被衙門端了,手下的人要麼歸順,要麼被清理,那些喜歡負隅頑抗的,也被當做響馬盜滅了全家,你的三個兒子在濟南率人抵抗官軍,已經被全部格殺...”

“狗賊...”翁時階徹底坐不住了,當下就要起身動手,卻被早有準備的士卒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老夫要殺了你個狗賊。”

“不要激動,”潘友榮嘲諷道:“你三子翁林誌還活著,聽聞這小子去了金陵求援去了,你不知道,他找了錦衣衛的陳操幫忙,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實在是還真拿他沒辦法,不過你女兒翁美芯已經被定了罪,秋後問斬,那陳操以錦衣衛的名義提調她去金陵,隻可惜啊,對了,她人已經押來了淮安,就在府城中,等你死之前,讓你們父女見上一麵,到時候你們一起赴黃泉路。”

楊一鵬是官,表麵上作不出太心狠手辣的樣子,便起身往外走:“這裡交給你了,漕幫的事情最好快點結束,不然朝中有什麼事情壓下來,本官可保不了你。”

...

“大人,前麵就是淮安府城了,”趙信立在馬上,正在喝水,七月的南直隸,已經熱的很了:“山陽縣內有咱們的人,南北兩司都有。”

淮安府,治所山陽縣

“大人,在咱們南直隸境內,誰敢不服大人的管教?”許開先豪氣道。

彆說,自魏忠賢在今年強勢起來後,錦衣衛的地位那是急劇攀升,現在的南直隸,若論官,那當屬陳操這個閹黨錦衣衛頭頭。

陳操摸了摸身上的汗,這身袍子在夏天真的不適合穿,他已經想好了以後要設計什麼衣服了:“不走了,先到前麵的茶攤喝碗茶再說,我也餓了...”

茶攤老板見著大隊錦衣衛上門,當下就嚇得屁滾尿流,那趙信的刀疤臉即便是笑起來也是典型的笑麵虎,還是讓許開先出麵才穩住了老板,給了老板一錢銀子,把手下的幾十名校尉安排好,即便如此那老板還是不敢收,又說錢太多,使得趙信都拔刀架在脖子上,那老板才哭喪著臉收下銀子。

“趙信,怎麼南直隸的人都這麼怕咱們錦衣衛?”陳操喝下一碗苦茶,抹了抹嘴:“你小子借著這身皮乾了些什麼事情?”

趙信啃著一塊饃,喝下一口茶:“沒有,按照大人的吩咐,兗州府的地需要人種植,屬下就按照市價讓這些南直隸的商販上繳孝敬銀子,然後用這個錢招攬流民去給大人種地。”

陳操眼睛瞪的老大,難怪沿途的人見著錦衣衛都嚇得瘋狂逃竄,感情事情出在這裡:“你以後若是再敢打著錦衣衛的名頭胡作非為,嘿嘿,你知道我與魏忠賢的關係,我就把你閹了送進宮當我的內應。”

趙信嚇得饃都掉了,趕緊認慫,又被許開先等嘲諷了一番陳操才盯著他:“讓你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趙信放下東西:“大人,弄清了,據府城坐探回報,的確是潘友榮在整翁時階,翁家在濟南的勢力基本上被連根拔起,翁家有四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老大、老二、老四在濟南反抗官軍圍剿被就地格殺,老三,就是那翁林誌脫逃,聽說是翁小姐掩護他撤離的,才被任城衛抓捕,然後送去了濟南。”

“任城衛?蔣萬春看來也吃了膽子了。”陳操冷笑。

“估計蔣萬春也是奉命行事,還得是孔右那廝在背後搗的鬼,”趙信接著道:“翁小姐被押淮安也是他們出的主意,據說翁時階到淮安後便被用了漕幫的家法,總督衙門還把翁時階抓了去,聽聞名頭是擾亂漕運。”

陳操皺眉想了想:“按理翁時階能在濟南站穩腳朝中肯定也有人,潘友榮這麼整他,他的幫手為何遲遲未動手?”

“動不了手啊大人,”趙信插話道:“漕運關乎北直隸,甚至整個北方的生計,朝廷決計不會允許有人在漕運上指手畫腳,當年李三才主管漕運是多麼威風,說什麼就是什麼,還敢和齊楚浙三黨叫板,楊一鵬給翁時階冠的罪名,上了朝廷,皇帝肯定支持楊一鵬的話,大人,要保證秋糧的收成啊...”

“有道理...”陳操點頭:“楊一鵬現在的地位還真的特殊,我聽說他的背後是都察院的李養衝?”

“就是他,”趙信點頭:“漕運油水大的驚人,北上的船隻必須經過淮安碼頭,有心人隻要在碼頭抖上一抖,一船就是收十文錢,大人,這一年隨便四五百萬兩銀子那是手到擒來,所以朝中人都是擠破了腦袋想要做這個漕運總督。”

“這麼說,楊一鵬和那漕運總兵王一清都是一個路子的人咯?”陳操皺眉。

趙信點頭:“還真是,不過巡撫趙彥應該知曉底細,恐怕與他們也有勾結。”

陳操喝下最後一口茶:“這幫人都是一大群肥羊,嘿嘿,正好現在工坊花錢大,我缺錢,這回就宰他一回,說不得發一個大橫財。”

趙信聽聞有錢當下也雙眼放光:“屬下定然為大人辦妥安排的事情。”

“走,進城去...”

...

“幫主,幫主...出大事了...”

潘友榮正在整理賬簿:“何事?”

“錦衣衛南鎮撫司的指揮使陳操帶著一大幫子的錦衣衛入了府城,現在已經去了總督衙門,咱們跟梢的兄弟被發了,當場就被打斷了退...”

典型的下馬威...

潘友榮神色凝重,他知道陳操要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入城還是直接去了漕運總督衙門:“去準備十萬兩銀票,還有,在春風樓包一座席麵,今晚上的...”

“是,小的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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