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很快淹沒了整個皇宮,此刻便是表現的時候,一個個內閣大臣紛紛慟哭不已,甚至有人暈厥倒地。
兩個時辰之後,忙活了一整夜的趙南星立刻抓來高攀龍在禦道一旁的廊沿下小聲道:“陛下正直青年力壯之時...”
高攀龍眉頭一挑:“你的意思是陛下駕崩一事有蹊蹺?”
趙南星想了許久,然後搖頭:“此事事關重大,決計不能光聽陳操一人之言,不過現在他們在遼東逼迫陳操,我擔心陳操陣前造反,還得先讓信王登基,以安天下...”
高攀龍點點頭,然後道:“事不可遲,我這就回去召集部院眾人,上書要求按照大行皇帝的遺詔先讓信王登基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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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按照陛下遺詔讓信王登基?”
客氏一臉的難堪:“信王不喜我等,若是?”
魏忠賢此刻很難受,除了天啟皇帝之死之外,更多的則是他的命,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基之後,自由潛邸的親信太監作為內宮總管,他這個九千歲,現在就是眾矢之的。
客氏還沒有想到主意,來自信王府的太監方正化帶著一眾宦官和老嬤嬤來到停放大行皇帝靈柩的奉天殿前,冷聲道:“奉皇後懿旨,命客映月入浣衣局事。”
客氏驚恐萬分,頓時感覺到亡魂大冒,她當年不知道在浣衣局打死了多少宮女,此刻被拿入浣衣局,必定有死無生,瞬時便看向了魏忠賢:“救我...”
“哎...”
魏忠賢此刻隻是輕輕一歎,天啟皇帝一死,他這個大內總管完全就成了擺設,況且作為‘東方不敗’原型的方正化可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太監,壓根不怵魏忠賢。
“左右,動手拿下...”
客氏見魏忠賢不救她,當下便跑進奉天殿內,一把抱住大行皇帝的梓宮,哭喊:“陛下,你這一走他們就要我的命啊...”
方正化看了一眼魏忠賢,然後冷嘲道:“魏公公...”
魏忠賢歎氣轉身,不看內裡。
方正化揮手:“拿下...”
十幾個太監一起衝進去,拳打腳踢的鬆開了客氏的手,連拖帶拽的將其帶離了奉天殿。
臨走時方正化朝著魏忠賢拱手:“九千歲,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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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來人隻有咱們...”
內府之內,來的隻有田爾耕、許顯純、崔呈秀和顧秉謙四人,其餘的閹黨中堅一個都沒有來。
這代表什麼?
這些人都能看風向行事...
魏忠賢此刻瞬間感覺到了樹倒猢猻散的淒涼之事,良久才道:“客映月被抓進了浣衣局,東林黨上下上書請信王於丁巳辰時三刻登基,嗬嗬...”
崔呈秀是真個閹黨中堅的中堅,立刻開口:“督公,信王登基,我等之命皆不保...”
“錦衣衛可能成事?”顧秉謙看向了田爾耕。
“昨日方正化已經接管了禦馬監,騰驤四衛現在不在咱家手裡,”魏忠賢看向了顧秉謙:“咱家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新皇登基,可能不會當時就拿下督公。”顧秉謙開口:“咱們還有轉圜的餘地。”
“京營各部皆在勳貴之手,信王登基之前,皇城的防務在英國公的手裡,連一隻鳥都飛不進去。”
“東廠的人手與錦衣衛合在一起,當有三千人可用。”
崔呈秀搖搖頭:“信王登基已成定局,再說,東林黨人並未死絕,扶植兒皇帝一事不可為,闖宮之後若是皇後與李太後不同意,我等九族必死無疑。”
顧秉謙也點頭,崔呈秀的話很有道理,隨即便道:“隻能保命。”
“陳操?”
崔呈秀和魏忠賢齊齊發聲,看來他們都想到了一起。
“可是,”崔呈秀現在為難了:“抓陳操家眷一事是咱們出的主意...”
“是黃立極...”顧秉謙陰著臉:“那廝在大行皇帝在時與咱們打的火熱,可是昨天開始便獨斷專行,與趙南星幾個打的火熱。”
魏忠賢此刻氣的不行:“若不是陳操暗地裡使壞,趙南星這些人早就被罷黜朝廷了。”
顧秉謙:“督公不必著急,現在咱們唯一救星,隻能是陳操。”
魏忠賢此刻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此事咱家不好說話,隻能看你們了,你們也得記住,信王不喜我等,現在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此刻當真是生死與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