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在後宮當政七年,前朝全靠魏忠賢治理,這個老太監雖然令人可恨,但卻是自己的家奴,如何拿捏全在自己的手中,前些日子東林黨一般人言及廠衛之禍,要求自己裁撤東廠與錦衣衛,現在要錢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該如何是好?’
朱由檢思緒良多,頓時又想起了皇嫂說過內帑的來源全在陳操掌握,便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克服下來,正要開口說話,便聽到有人出班說話。
“哈哈哈...”
崔呈秀仰頭大笑兩聲,那些個禦史正要參劾其殿前失儀之時,便聽到崔呈秀說出了石破天驚的話:“陛下,首輔確實忝居官職,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居然連家財都沒有,”
說著崔呈秀朝著朱由檢拱手:“臣也忝居兵部尚書一職,不過臣這些年也參與了一些小生意,家中有些餘財,臣願帶頭捐獻白銀八十萬兩,以資國朝用度,臣乃自願捐獻,也無需陛下償還;
我等臣子,既然身為國朝官員,自然是要以國朝大事為己任,為陛下分憂才是我等臣子該做的本分。”
崔呈秀打定主意今天下朝之後一定要在田爾耕率領一眾錦衣衛的保護下才會離開,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這番作為很有可能會招至同行的憤怒,導致自己被刺殺。
崔呈秀的話說完,老油條周應秋立刻出聲:“臣忝居戶部尚書一職,家中也尚有餘財,願捐輸銀錢十萬兩,以資軍費...”
施鳯來也出列:“臣忝居內閣次輔之職,家中餘財不多,也願捐輸銀錢五萬兩,以資軍費。”
張瑞圖也出列:“臣忝居內閣輔臣之職,家中餘財尚可,也願捐輸銀錢五萬兩,以資軍費。”
當下四個閹黨骨乾表明了態度,立刻就引領了風潮,東林黨原本準備借此打擊閹黨,趁機處置魏忠賢,卻使得他們萬眾一心,與他們對抗起來,大家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此刻不保命,更待何時?
朱由檢心中激動不已,他萬萬想不到國朝重臣居然如此有錢,四個人就捐輸了一百萬兩銀子,當下也對東林黨產生了一絲絲的懷疑。
魏忠賢伏在地上:“老奴這麼多年蒙大行皇帝賞賜,外宅內還有些錢財,國朝有難,老奴作為天家家奴,自然要為主子分憂,今日便回去將外宅賞賜悉數變賣,估計能得銀錢五十萬兩,願全部捐輸給國朝。”
“嗯...”
朱由檢鼻孔出氣:“忠賢,你起來吧...退朝,朕乏了,捐輸之事,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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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宮之中,張皇後端坐一旁,直到發完了脾氣整理好心情的朱由檢走進西暖閣時,張皇後才道:“皇弟何故大發雷霆?”
朱由檢的暴脾氣是公認的,且他不會裝,和他哥一個德行,天生的,改不了。
“閹黨可惡、魏忠賢可惡,前朝眾臣都可惡...
皇嫂不知,今日議論捐輸,內閣首輔說沒錢,要辭官,把朕架在火上烤,偏偏閹黨人一個個都有錢的緊,四個人就捐輸了一百萬兩,及至最後,居然能捐輸白銀五百萬兩之巨,然而東林黨人一分錢都沒捐;
老師講的好,當真應了老師的話,閹黨人個個都有錢,他們壓迫東林黨居然到了這個地步,閹黨人人該殺...人人該死...
特彆是魏忠賢,他一個狗奴才,居然能捐輸五十萬兩,還口口聲聲說是大行皇帝賞賜,皇兄在位之時國朝艱難無比,彼時皇兄對其信任有加,他也不曾捐過一分錢,現在為了保命,居然舍得把錢全部捐出來;
可恨,可惱,可殺...”
‘咚...’
說著朱由檢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小幾之上。
“皇弟歇氣,你皇兄打仗需要錢財,全靠魏忠賢,他雖然可惡,但仔細想來,國朝這些年的支出全靠魏忠賢和陳操了。”
“皇嫂莫要再為那狗殺才說好話了,朕意已決,捐輸之後,便動手處理閹黨;
至於皇兄的遺詔,朕也會遵守,就放過那狗殺才一條命,讓他去鳳陽守陵,陳操...”
朱由檢殺氣濃烈:“此等意圖封疆割據,侍虎為君,預謀叛逆的三姓家奴,留之不得...”
..
“可知道散朝之後皇帝找文孟震幾個說了什麼?”
小太監搖頭:“陛下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乾清宮,方公公和王公公兩個守在門口,都在禦階之下。”
魏忠賢揮退了小太監,然後看向了堂中幾個人:“咱家感覺有些不好的兆頭啊...”
顧秉謙得知崔呈秀的計謀之後,撫著胡須沉思:“計策倒是好的,但是皇帝的老師都是東林黨出身,想要改變魏公公在皇帝眼中的形象我覺得不可能,”
“壞了...”顧秉謙拍手:“若是他們借此攻訐我等,說我等貪贓枉法,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田爾耕當下響起一個詞:“咱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