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明鑒,老朽所管方正村,年年都不曾拖欠給朝廷的糧稅,都是按時繳納的...”
陳操饒有興趣的看著高坊洪:“高老先生,本公並未說你,你擔心什麼?再說,現在鬆江府在本公治下,已經宣布了不繳納任何賦稅了,你們作為裡正和保長一類的地方管理階層的作用性也不大了;
所以接下來的鬆江府另一項工作便是挨個裁撤府縣治下當地村鎮的裡正、保長一類人。”
高坊洪大驚失色,如此下去,他們作為地方地主的特權就沒了,以後在方正村誰還能聽他們的話?
“公爺,當地鄉下,愚夫愚民,若是不多加教化,如何能感知皇恩浩蕩、國朝的善意?”
“你是官?”
陳操轉過身,一臉殺氣的看著高坊洪:“你的意思是這方正村離了你們高家就會大亂起來,然後朝廷或者是鬆江府管不了?”
高坊洪亡魂大冒的躬身:“老朽不是這個意思,公爺誤會了...”
陳操道:“劉知縣,本公看來你這個所謂的華亭知縣隻是個擺設而已。”
劉文正立刻嗬斥道:“高坊洪,彆給臉不要臉,國公爺免去了鬆江一府的賦稅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既然沒了賦稅,你等裡正保長之類的當然也沒有了作用,怎麼?
你還想在方正村另立小朝廷?”
這麼大的帽子誰他嗎的敢戴?
高坊洪兩腿發軟,連連搖頭,陳操覺得先行嚇唬他一下也就得了,這老家夥這麼大的歲數了彆把他高血壓給嚇崩了待會腦出血猝死過去。
“高老先生,本公問你,到方正村來行凶的人你可認識?”
這才是正事。
高坊洪趕緊拱手:“公爺明鑒,老朽與他們素不相識...”
“劉知縣,方正村的土地清查的如何了?”
劉文正道:“回公爺,方正村土地清查基本完結,僅有十幾戶還未徹底上交,但凡均田後的百姓已經得到了新的戶冊,公爺可派人查驗...”
陳操站定,立刻看向了高坊洪:“高老先生,這剩下的十幾戶是哪家的人?”
高坊洪兩腿打顫,劉文正見此,便開口:“剩下十幾戶都是高家族人。”
“趙信,高家的背景你背一遍...”
“方正村高家長子高嘉洛,萬曆四十二年武舉人,授官營州鎮千戶,萬曆四十七年,高家人出錢買通南京五軍都督府的鎮撫官,將其調任為金山衛鎮撫,天啟二年,升官為金山衛指揮同知;
此次高嘉平,去年恩科的秀才,就讀於府城的縣學之中。”
陳操聽完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高家之中不是衛所高官,就是秀才公,這等身份在鄉裡確實是大戶所在,不過,即便有這等身份,也不是讓高家就可以於彆人不同...
高坊洪,本公在此給你一個機會,老實說行凶的人是誰,想好了告訴本公,明日正午之前若是沒有答案,本公可要殺雞儆猴了...”
在陳操已經打定主意獨裁鬆江府之後,像高坊洪這等大明朝地主老財,正是他重點打擊的對象,而現在,他要做的不僅是均田免賦,更加重要的是提前數百年開啟一場揪鬥風潮,要將這種剝削底層人民的地主階級徹底掩殺在曆史的洪流當中,不再荼毒後世子民。
劉老四一家怎麼也想不到人到中年居然能見著大明朝的頂級勳爵,像他這種底層小百姓,平日裡能見著縣丞都算是燒了高香了,即便是那些前來收糧稅催繳的人,大抵最多見到典使這一級彆。
“起來吧,不用跪了...”
陳操親自拉起劉老四,朝著他的院子裡走去,隨後便學著後世領導的模樣,與一眾官員及劉老四一起坐在他家的院子裡。
“傷情如何?可有大礙,若是有的,本公這就安排最好的醫生給你們醫治,你們為了鬆江的新政付出了血與淚,本公豈可坐視不理...”
劉老四都要哭了,他與老伴正準備跪下去,卻被一旁的黃士靜伸手阻攔:“與國公爺坐著好好說話,就好像拉家常一樣,彆動不動就跪。”
劉老四擦了擦眼淚:“小人無大礙,那些個強人就是用棍子打青了小人的手臂而已,隻是不曉得這幫強人到底還會不會回來。”
陳操拍了拍劉老四的肩膀,笑道:“你不用擔心,這等賊人,本公定然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如今均田之後,家中有田多少?”
劉老四點點頭,然後回答:“小人家中算上兒媳孫女,總共七口人,縣裡給分了七畝口糧地,我孫女那個由家裡代種,還給了不少糧種,怎麼算也是餓不死的...”
“一年收入如何?”
劉老四說到這裡便搖了搖頭:“往日咱們村基本上都是高老太爺家的佃戶,現在冒著風險均田,能不被報複也就算是燒了高香了,哪敢乞求多的收入,隻要家裡能糊口,日子也算好過。”
“你們給本公施行新政做了榜樣,本公也不能讓你們受委屈,如今鬆江全府都要規劃修建,家中有空閒勞動力的,就趕緊去找工作,隻要是巡撫衙門治下的產業,每個月都有豐厚的報酬,且餓不死,隻要努力,還能攢下些多餘的錢財,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