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城之後的鄭氏大營內,原本占據先機的辛老三所部卻不知道何時被對手反包圍了在營中,快馬趕回桐山堡的鄭芝龍並沒有立刻退兵龜縮而走,反而是下令鄭氏家將帶著一萬人增援而來。
徐濤被迫從東麵大營往中心撤退,正好與向中心靠攏辛老三:“旅座,敵軍反包圍上來,這個大營內至少不下三千人。”
因為這個天氣,雙方的斥候探馬再探知對手軍情的程度上都有偏差,鄭芝龍三萬衛所軍,加上一萬鄭氏私兵,外加蒲門所海灣的兩萬鄭氏水師,足足六萬人。
而在分水關大營卻分配了一萬五千人,關城內五千,剩下的一萬人都在關城後的軍隊大營之中,由於辛老三他們的突然襲擊打了鄭芝龍一個措手不及,所以在一時間確實占到了不小的便宜。
福建東南之地,久與倭寇交戰,民風彪悍,衛所軍不似中原江南之兵,談不上動不動投降的事情,以至於在剛開始吃了虧大敗虧輸四散而走,但在鄭芝龍帶著援兵趕來之後又重整旗鼓的反擊而來。
大營之中便是現在都還有近七八千人馬,徐濤的判斷還沒到一半。
“我軍步槍占了優勢,他們的火器雖然是燧發的,但是好像敵軍並沒有紙殼彈,咱們守到大軍來援應該沒問題。”
辛老三說完冒雨四處看了看,然後指揮道:“徐濤,立刻安排人把周圍的柵欄圍起來,依靠中軍帳組成防禦工事,把他們的糧食搬過來當做沙袋使用。”
一係列的安排有條不紊,也虧得辛老三作戰經驗豐富,不然此刻便要選擇一個方向突圍而走,不過辛老三自有打算,他決意用自己這一個團一千五百人的兵力托住鄭芝龍的大軍,從而給主力部隊爭取圍剿他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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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之後,連日的台風暴雨終於是停了,不過天上依然飄著毛毛雨,陳操踏上已經血泥之後的分水關城頭上,腳上的皮靴簡直沒有地方可以下腳。
一具具黑人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城牆過道之上,外帶著燒焦之後的臭味。
陳操皺著沒有,便見嚴春走了上來:“王爺,守將鄭芝豹從西麵的關城小口撤離了,進入了山中,末將業已經派人去追了。”
陳操壓根不關心能不能抓到鄭芝豹,他隻是鄭芝龍麾下的小角色:“就是這些人非洲人?”
“非洲?”
跟上來的眾將哪裡聽過這個詞,黑人從唐代開始便被稱為‘昆侖奴’,從而使用到今天。
“第八師傷亡如何了?”
麵對陳操的詢問,嚴春抱拳:“回王爺,先前負責主攻的是我師二十二旅,直到換上二十三旅之後才穩住了陣腳,到先前戰鬥基本結束之時,二十三旅全旅傷亡三千多人。”
“傷亡過半?”陳操確實有些惡心了,血和泥混合著雨水夾雜著燒焦的氣味一並發散開來,讓他愈發有些乾嘔起來。
前方各部打掃戰場的軍士來回走動,負責追擊的馮中平卻從前線趕回:“王爺,末將無能,讓鄭芝龍跑了。”
“無妨,”陳操從趙信手裡接過一片薄荷葉嚼了起來,薄荷入口之後整個鼻腔和腦室都產生了共鳴,人瞬間清醒了許多:“奇襲部隊呢?”
“我師麾下第二旅旅長辛老三率部硬抗鄭芝龍援兵一整夜,全團傷亡大半,活著的僅有三百餘人,且人人帶傷。”
辛老三能活下來純屬占了步槍的便宜,且還有大雨相助,鄭芝龍援兵抵達之後弓弩箭矢皆不能發,便是以強弩射擊,但在大風雨之中準頭和殺傷力都大減,直到最後鄭芝龍調來了投槍,這才開始給辛老三所部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嗯...”
陳操習慣性的回應了一聲,然後道:“辛老三有功,隨軍主薄先記著,日後論功行賞。”
馮中平又道:“末將率部追擊之後鄭芝龍殘軍退往桐山堡,但他們早有準備,埋伏在道路兩側打了我軍一個措手不及,末將大意了,沒有下令閉閃,以至於出現了些傷亡...”
陳操感覺哪裡聽過這句話,卻始終想不起來,便問:“鄭芝龍可是逃入了大海?”
馮中平點頭:“前鋒斥候探查鄭芝龍大軍已經進入了蒲門所海灣,想必現在卻也登上了他們鄭家的戰船。”
陳操立刻讓人布置地圖,在那詳細的福建地圖上看著:“沿海不安全,他們順海而走,估計會南下福寧州府城。”
二師師長曹士秀便道:“王爺請看,桐山堡之後南下福寧州一路暢通無阻,鄭氏若困守福寧府城,無異於坐地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