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打仗,這是朱家內部的事情。”
熊文燦附和點著頭,陳操接著道:“當年成祖靖難之時,建文朝臣當中好像也是大多這個想法的罷...”
熊文燦被陳操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時不時做一些摸胡子整理發髻的小動作來解決自己的尷尬。
陳操看在眼裡,這才道:“如今本王大軍抵達福建,且不說北朝皇帝的作為,便是依照當下,熊大人以為北朝還有多少勝算可以拿來作為賭注?”
見熊文燦許久不開口,陳操倒是也不生氣:“鄭芝龍區區一海賊,當年迫於本王的壓力被本王招降於鬆江,最後卻為了一些小利益而選擇了反水投靠北朝,然而現在本王大軍壓境,福建已無可戰之兵,本王大軍也不是土匪,凡過之地對百姓皆是秋毫無犯,福建當地各縣百姓甚至還與本王的軍隊買賣,你且問那些人,對於我鬆江軍可是厭惡了?”
熊文燦一路而來確實看在了眼裡,便是他的軍隊北上仙霞關之時也是如土匪一般強征過境州縣百姓村落,猶如土匪一般,百姓怨聲載道,而陳操的鬆江軍不僅秋毫無犯,甚至還主動幫助困難百姓修房砍柴,這等部隊,簡直就是仁義之師。
過境建安縣之時當地百姓甚至自發組織起來迎接鬆江軍,這代表了什麼?
“而今鄭芝龍之兵更猶如土匪一般收繳福州當地,百姓已經怨聲載道了,此刻我鬆江軍兵臨福州,猶如他們的救星一般。”
熊文燦拱手:“下官惶恐,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熊大人久在福建,也熟知當地民情,本王決定在靖平鄭芝龍勢力之後,依舊讓熊大人做福建巡撫,繼續治理地方,熊大人以為如何?”
熊文燦心中激動不已,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在投降之後還能繼續做福建巡撫,這內心的激動讓他的屁股不自覺的便在凳子上動了動。
察言觀色老油條的陳操如何沒有發現,便笑道:“本王說話一向算話,況且現在我鬆江藩的實力基本上冠絕大明朝,熊大人以為如何?”
或許是基於作為讀書人的矜持,陳操麵帶微笑足足等了熊文燦考慮了十幾分鐘,他才起身抱拳:“下官慚愧,定然不負郡王恩典...”
“哈哈哈...”陳操也站起身,一把抓住熊文燦的手臂:“熊大人,既然成為了自己人,可否告知本王如今福州的形勢,亦或是對付鄭芝龍的手段。”
陳操堅信熊文燦定然知道一些,果然,熊文燦再拜之後一臉正經的回答道:“郡王有所不知,鄭氏出身在泉州府南安縣,自鄭芝龍成為福建總兵官後,鄭氏在泉州府泉州市舶司的私產便光明正大的用上了朝廷的資源,鄭氏在泉州有三個造船廠,且鄭氏集團的家眷儘在泉州。”
熊文燦知道鄭芝龍與陳操之間的齷齪,於是抬眼看了一眼不說話的陳操,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若是郡王想要徹底鏟除鄭芝龍,便要調派水師南下,封鎖鄭芝龍逃跑的海路,若是郡王想要再次迫降鄭芝龍,非得拿鄭氏家眷做文章不可。”
陳操眼睛一亮,他忽然感覺熊文燦這個老家夥與黃淳耀那廝 真的有的一拚,果真是最狠乃是讀書人是一點都沒錯:“我軍南下,鄭芝龍困守福州,他不會提前轉移位於泉州的鄭氏家眷?”
熊文燦搖頭:“泉州境內溪流水道山區縱橫,戰馬無法發揮優勢,而且鄭氏經營泉州數年之久,又有靠海港口和出海口,隻要沒有海麵上的威脅,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決計不會撤走泉州,即便大軍來攻,確實抵達不住,隻要封住了藍溪入海口的水道,他們也能從容不迫的從泉州港撤離。”
陳操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幸好他長了個心眼讓宋澈帶來了熊文燦,不然依靠徐孚遠那個半吊子腦袋還真的沒有辦法想到這個層麵去,不過陳操立馬也反應了過來,若不是熊文燦久在福建當官,他也沒辦法把鄭芝龍知曉的如此全麵。
“熊大人莫非授命監視鄭芝龍?”
熊文燦嘿嘿一笑,卻讓陳操猜中:“郡王明察,鄭芝龍那等人入仕途徑實在是...嘿嘿,北朝那邊還是有所防備的。”
“那麼熊大人所說的定然也是北朝對於鄭芝龍反叛的應急之法?”
熊文燦點頭:“正是...”
“泉州境內有多少熊大人的奸諜?”
熊文燦絲毫不掩飾道:“南安、泉州境內也有三十幾人罷...”
陳操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然後道:“來人,去請宋軍長來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