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操摩挲著下巴開始細細長出的胡須,然後看著徐孚遠:“你以為南京可以守多久?”
徐孚遠這幾天一直在鎮江境內體察名情,黑眼圈都出來了:“王爺,學生以為,隻要張高平將北軍主力擋在揚州不得而下,那麼僅憑楊鶴的這三十五萬人,恐怕沒有任何機會能打破南京城。”
陳操倒是有些認同他的話:“除非咱們不再給南京任何支援,不然楊鶴就得飲恨南京城下。”
“報...”
一名錦衣衛小跑而來:“啟稟王爺,南京傳來的緊急消息。”
趙信接過密報趕緊遞給陳操,看了之後陳操嘿笑一聲:“說什麼來什麼,諸位,楊鶴遣杜文煥率兵五萬從六合進軍,而這廝膽子也大,居然徑直往揚州方向去了。”
眾將大驚。
唐開年當先開口:“據報張高平在儀真方向囤積了大量的糧草,一旦杜文煥得手,張高平危矣。”
消息源源不斷而來,這邊還沒有消化,又有急報而來。
“啟稟王爺,唐藩世子朱聿鍵所率兵馬順江而下,在傍晚之時抵達了大勝關。另據沿途探報,朱聿鍵進軍的途中拉攏了不少豪紳士卒,從最開始的三萬多人增加到五萬人,還帶著兩萬多民夫。”
“算下來,唐藩的軍隊也能號稱七萬大軍,對外宣稱十萬戳戳有餘。”
徐孚遠話音一落,大堂中立刻哄笑不止。
不過陳操倒是有些正經:“且不要笑朱聿鍵,他是第一個敢冒著大不韙起兵勤王的宗藩,天下都看在眼裡;
再者,楊鶴有了朱聿鍵的加入,自然是聲勢大振。”
...
“豈止聲勢大振,有了唐王世子的加入,南京指日可破。”
楊鶴很難得喝酒,不過為了慶賀朱聿鍵的加入,再者又是為了掃清今日戰敗的頹勢,自然是要慶祝一番。
朱聿鍵坐在首座,這可是未來的唐王,宗室自然比官員的要大。
酒席之後,張鶴年有些擔憂的看著微醺的楊鶴:“東翁,朝廷至今也未同意唐王世子的請求,而今東翁將其奉為坐上之賓,若是讓監軍太監報上去,咱們...”
楊鶴出自東林黨,而現在的朝政都在東林黨之手,隻要他維係了黨中的高層,便是皇帝想要對他下手也要掂量掂量,更何況現在國朝正值特殊時期。
“王麻子嗎?他不敢...”
監軍王賀臉上有麻子,也是因為如此才被外派監軍。
張鶴年又道:“宗藩領兵畢竟是大忌,聽聞皇帝很是不滿唐王世子的行為,眼前南京城之下,情況不比以前,若是朝中有人借此讒言攻訐,東翁...”
張鶴年說到此,楊鶴才施施然的反應過來,此刻他的額頭已經有油汗出來:“這...”
張鶴年見狀,立刻道:“東翁且安心,可先給朝廷上書此事,然後東翁可令唐王世子率兵屯駐西江口,不得軍令不得北上便是,待朝廷有了回複,東翁也可從容應之。”
“如此便依文之所言行事。”楊鶴擦了擦汗:“對了,王嘉胤所部如何安置的?”
“王嘉胤的麾下原本便是王自用的人,如今其死之後,王自用已經成為了新任的大帥。”
“讓他做總兵便是,告訴王自用,休整一日,後天開始,發動對南京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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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
沒有鞭子的響聲,但卻悶聲連連。
張高平眼神能冒火,他也想殺了眼前這幾個無用的將領,但大戰在前,先殺自己將領於大軍軍心不利。
“國公,杜文煥停在了儀真,末將以為他也在擔心一江之隔的涼王。”
陳操就在鎮江,而儀真與鎮江就隔著長江,隻要陳操有心,大軍即日便能渡江剿殺他們。
“我讓你們去信涼王,可有回複 ?”
“稟國公,儀真糧草被燒之後便立馬去信了鎮江,相信此刻正在回來的途中。”
參將馬玉開口:“國公,若是北軍得知咱們的糧草被燒,大戰就在這幾日。”
“瞞不住的...”
張高平冷聲應答:“北軍的朱純臣隻要不傻,就不會放任不管,李萬常若是不能擋住楊鶴,南京就完了...”
“國公,還有涼藩...”
“涼藩?”張高平冷笑一聲:“哼...狼子野心,若不是陛下在其手中還有用,你以為他會老實?”
是呀,在北朝那邊就有自立之心的涼藩,在南朝這邊還被封為了親王,大戰開始了這麼久,涼藩的大軍就一直在鎮江沒有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