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賢已經發現了他爸情緒不好的端倪,於是道:“叔叔有什麼話不如直說,您歲數比我大,見識比我寬,我還小,有些猜不透。”
張爸點點頭:“那我問你,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女兒結婚?”
“爸...”
“閉嘴...”
宋伯賢嘴角一抽,然後想了想道:“最快也要等我國子監畢業...”
“國子監?”
屋內有個中年婦女驚聲道:“嗨呀,小宋在國子監讀書啊?”
便是張爸都驚訝了一會兒。
張雨娟點頭:“伯賢他在去年底的時候就已經被國子監提前錄取了,大二開始之後便可以去國子監上學。”
“不成...”張爸搖頭:“國子監畢業最快還有三年,誰敢保證三年之後的事情。”
張爸腦袋轉的很快,國子監畢業以後都是朝廷的大人物,他們這些小角色如何能夠高攀,況且自己的女兒明顯比這小子大,人老珠黃之後誰願意娶?
而且,他到現在還在耿耿於懷宋伯賢欺騙自己。
就在張爸想要繼續發作的時候,門外響起動靜,不多時,門簾被打開,進來一個年輕人,這打扮一瞧便是富貴人家。
“喲,老張頭,今兒個家裡宴客啊?”
張爸見著來人頓時臉色大變,看了看宋伯賢之後急忙起身,上去便是一個拍袖禮:“小的給鑲紅旗世襲佐領兼雲騎尉蕫鄂千秋大爺請安了...”
宋伯賢身子往後一收,便見屋內的人紛紛上前,照著張爸的話朝著來人行禮。
不消說,宋伯賢明白,來人便是管著這個村子的大人物。
得益於聖祖皇帝看重各民族的決意,起初在黃淳耀的建議下原本是想把滿族人全部遷徙至交洲南部,但最終還是鄒維璉等人的提議下,仍舊將滿洲人全部安置在遼東境內。
時鄒維璉原話:“建州女真三部戶不過五十萬,口不過兩百萬,若徙至交洲南部各省,恐有嘩變,並朝廷鞭長莫及之慮,臣思緒再三,當以為用藩王安置之法;
陛下既然不願再動乾戈,可於遼東舊地尋一府,妥善安置女真各部,四周拱衛大軍,並許漢滿通婚,假以時日,則可同化其族...”
而長春府,則是當時安置建州女真的當選之地,便是現在,整個長春府都是滿洲人,而長春府的全稱是‘吉林省長春滿族自治府’。
長春府境內各縣、市、鎮、村內,都有八旗各部的世襲官職,什麼章京、都統、佐領、協領什麼的而麵前這個被稱呼為蕫鄂千秋的青年,便是當中的世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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蕫鄂千秋...
好名字...
蕫鄂千秋年齡一看不過三十,受了在場人行禮之後,便看見了坐在屋中央的宋伯賢和站起身的張雨娟。
眉頭微微一皺,心想竟然有人見了自己不行禮。
張爸見狀正要開口,便聽張雨娟道:“千秋佐領,這位是南京的小夥子,是我...我的男朋友。”
這話很明顯,張雨娟的意思便是宋伯賢不行禮是因為他不是本族人。
蕫鄂千秋上前打量了一下宋伯賢,然後轉頭看著一旁的張爸道:“老張頭,這就是王府那邊說的你家的‘寶貝女婿’?”
張爸一臉的尷尬,礙於蕫鄂千秋的身份,在場人都沒有開口幫腔。
那蕫鄂千秋再道:“可難為這大兄弟了,攤上了你們老張家,日後肯定遭老罪了。”
張爸漲紅著臉沒敢反駁,宋伯賢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於是笑著抱拳了一下:“在下初到貴寶地,還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不過,在下也是讀書之人,知道禮義廉恥,不知道蕫鄂佐領今日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蕫鄂千秋可不傻,他聽出來了宋伯賢話裡話外挖苦他的意思,於是表情微微一變:“這個村子都歸我管,我來視察這裡村民的生活情況,不需要向任何人彙報,更不要提你這個南方來的小子了。”
張雨娟正要開口反駁,宋伯賢輕輕的拉了一把她的衣袖,還未等宋伯賢開口,便聽蕫鄂千秋接著說道。
“我說你們老張家也是,郡王府的門檻那是許多人八輩子都邁不進去的,你們家祖墳上冒了青煙,給你們家這麼大的殊榮,你老張頭不好好的接下來不好嗎?
還非得去找茬子,得罪了郡王府,連帶著本大爺都要跟著吃掛落,你說,是你冤枉,還是本大爺冤枉?
且不看看你們家的德行,得,這下搞得本大爺三天兩頭沒事兒就要往你們這裡跑,‘照顧’你們一下。”
說著蕫鄂千秋也不裝腔作勢,當即上前幾步,緊盯著宋伯賢道:“我說小子,看你年紀輕輕的,肯定都沒我大,要不你回去給家裡說一聲,和娟兒的事情就斷了,好說好散;
咱爺們兒一回兒,我出錢,給你兩萬塊分手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