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安雨正坐在院子裡,一抬頭就看見一個接一個的小混混從牆頭上翻下來。
“老大,我租下來了!”那公子第一個翻過來,快步走到安雨身前從懷裡掏出契約,像是邀功般的給她看。
其餘小混混也紛紛從牆上下來,一個個的來到了安雨跟前。
“不錯。”安雨道。
立在一邊的小蘭替安雨接過來那契約,看了一眼道:“看來那鋪子就是存心的不租給我們。”
“我們還問那掌櫃的能不能買下來,結果不成,連棍子也不好使。”陳二皮道。
“那是自然,那鋪麵是相府的,那掌櫃也做不了主。”安雨像是早有預料。
眼下這五個混混和這位公子儼然已經和安雨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之所以這樣,還是要從兩日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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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安雨一行人一無所獲地從那掌櫃的鋪子中回到小院子,被晾了一整個下午,三人都有些身心疲憊。
當然,院子裡最疲憊的人並不是她們,而是坑裡的小混混們和那關在小房裡的陳二皮。
小混混們當天晚上飯都沒吃就來跑到安雨這小院子蹲守了,半夜翻進來直接被餓了一個晚上,早上還遭受了安雨無情的炸雞嘲諷,確實是十分可憐了,更不用提今天一整天她們仨人出去了,一群小混混還在坑裡被晾了一整天。
——沒吃沒喝,叫囂還沒人理。
要說此時最餓的,當屬被關在側房中的陳二皮。
彆的小混混那一日起碼是吃了午飯來的,陳二皮可好,那日一大早就堵上門來找安雨她們的事兒,榮獲了兩天一夜的小黑屋待遇,現在餓的連喊叫的力氣也沒了。
這不是最糟心的,最糟心的是安雨開始做飯了。
“小姐,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麼呀?”小蘭一邊給灶台生火一邊問:“還吃早上那個特彆香的雞腿嗎?”
“晚上吃點清淡的。”安雨道。
炸雞這東西雖然吃起來爽,但也不能頓頓都吃。
“小姐,還是我來吧。”馮媽見安雨換了一身利索的衣服開始綁自己的袖子上前道。
“你熬粥,我做幾個餡餅,我們早點吃上。”
馮媽應了聲好忙活去了。
安雨也不是隻會做炸雞,在現代她能靠白手起家,自己從很小就開始獨立生活,多多少少有點東西。
她三兩下揉了麵團,和麵的時候還撒了點兒鹽,這樣和出來的麵延展性更好。弄完麵團安雨又拿昨日馮媽拿回來的菜和肉做了餡兒。古代調味料沒有現代那樣豐富,此時耗油是沒有,醬油倒是存在。
她往餡兒裡放了鹽和醬油攪和好,那邊的麵也醒的差不多了。
小塊的麵團加點兒油揉開,再包上餡兒。很快,十個餡餅就被安雨捏出來了。
那邊小蘭把火升好,鍋熱上,這邊兒安雨的餡餅已經準備好可以下鍋了。
“刺啦——”
麵團包好的餡餅進了油鍋,麵皮很快就被炸的焦黃,空氣中彌漫著炸物和肉的鮮香。
小蘭燒完了火,在爐灶旁邊看著安雨動作利索的把炸好的餡餅撈上來,再把新的下鍋。她端了一杯水給小姐喂了一口,道:“小姐……怎麼乾這些粗活兒如此熟練?”
小姐在左相府裡雖不受那鳶夫人待見,經常克扣她們院子裡的銀錢,但這些活計是決不用小姐上手的。
安雨一邊夾餡餅一邊淡淡笑了一下,她還以為早上小蘭就能察覺出不對勁呢,現在才來問,也是反應有點遲鈍。
“被處境逼出來的。”
安雨隨口如此道,她倒是也不打算編什麼理由,不對勁就不對勁,又能怎麼樣?
“小蘭去把碗筷給擺上。”馮媽道。
“欸!”小蘭聽了這聲跑出屋乾活去了。
安雨倒是看了馮媽一眼,這位還真是個聰明人。眼下這處境問那些有的沒的都沒用,正經的是如何把未來的日子過好。
……
“開飯啦!”
三人趁著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在小桌旁吃上了晚餐。
坑裡本就饑腸轆轆的幾人聞見這香味更受不了了。
一個稚嫩卻有點虛弱的聲音從坑底傳出來:“姑娘,我們錯了……你行行好把我們放出去吧!再不濟給口吃的……也行啊。”
“是啊!行行好吧。”另一個聲音附和道。
還有一道聲音虛弱且堅持的道:“老四老五!你們說什麼屁話!乾我們這行的不能低頭……不要求她,說不定過一會……頭兒就來救我們了!”
還有個聲音朝上邊叫囂道:“你知道我們頭兒是誰嗎!敢這樣對我們,等……等他來了,有你好果子吃!”
安雨聽見了,這回倒是沒無視這幾個人,她悠閒地問道:“謔,這麼厲害啊,那你們頭兒是誰啊?”
“是……牧修竹!!”
……
她咽了口粥,問身邊的小蘭道:“牧修竹是誰?”
小蘭搖搖頭道:“不知道。”
坑裡的小混混們:“……”
古代深閨女子又不能出門,原主和身邊的丫鬟自然也認識不了幾個人,這幾個人放狠話也不科普一下。
安雨憐愛地看了一眼那個大坑的方向,心想到:這幾個人怪傻的。
……
說人名兒的那位顯然被氣到了,他“你你你”了一會兒,這才道:“牧修竹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
“老大,你怎麼說出來了?”有聲音嘀嘀咕咕地道。
“就是啊……老大,頭兒不是交代過,我們……行走江湖,不要輕易報自己名字,更不要拿身份來壓人嗎?”
“頭兒還說這樣就不是大俠了呀。”那個比較稚嫩的聲音補充道。
“……”那個老大沉默了一下,似乎的確是因為餓瘋了而衝動了,他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這……這是能屈能伸!”
坑裡的幾個人又嘀嘀咕咕了一陣。
安雨她們倒是聽著熱鬨吃完了,小蘭和馮媽起身正打算收拾桌子,小院的木門突然被“砰——”地踹開了。
三人被這巨大的聲響吸引住了注意力,都扭頭朝著門口看過去。
——隻見那裡站著一個蒙麵人。
錦衣蒙麵人。
“天龍血劍來此救人,識相的快放開我兄弟!”那人道。
安雨眯了眯眼,隻見這人一身世家公子的華服,倒是臉上蒙了一塊不倫不類的黑布。
“你是……”她道。
“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天龍血劍!”那人哼了一聲,悶悶的聲音透著黑布傳出來。
……
安雨挑了個眉道:“牧修竹?”
那錦衣蒙麵人:“……”
他下意識地用手摸上自己的臉,沒錯,是有布的。
——怎麼回事,自己不是已經蒙麵前來了嗎?眼前這女子怎麼知道自己是誰?
“什……什麼牧修竹!我就是天龍血劍!”
“哦……這樣啊。”安雨點了點頭狀似不解:“那你的劍呢?”
“這不就在……”那人摸上自己的身側,摸了個空。
遭!佩劍居然忘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