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過了城門口的檢查後進了城,安雨、晏清緒等人紛紛下了車。
“小姐。”馮媽是十分激動,上來便握住了安雨的手。
“店裡情況怎麼樣?”
“一如您離開之前,老大老二他們工作賣力,牧公子時常來店裡幫忙,仲掌櫃沒事兒了經常過來照看生意,現在店真是一日比一日好。”
永安食鋪因為安雨名氣打起來了,自然生意更好了。
“小姐,小五他們本來都想來跟著一起歡迎您,但被我趕回去了。這您回來了當然是件天大的喜事,可店裡不能沒人看著……”馮媽的話說著說著,突然目光瞥到了後麵的阮澤年。
阮澤年顯然認出了她,朝她笑著點了點頭。
馮媽眼眶一下子便濕了:“少爺。”
“快快請起。”阮澤年上前扶起馮媽來。
當年馮媽陪著阮詩雨一起嫁到京城來,便和柳城阮家失去了聯絡。雖然在京城一待就是這麼多年,但阮家畢竟是她自小就呆著的地方。
馮媽和阮詩雨年紀相仿,當年基本上是一起長大的,後來阮澤年出聲……她幾乎是看著小少爺一點點長起來。這麼多年不見,阮澤年已經成為了今天這個樣子,但依舊能窺見當年的影子。
隻是……柳城和京城,不僅相隔著十萬八千裡,更隔著無法倒退的數年時光。
“嫻姐兒,你還叫我少爺,卻叫小雨小姐,我和她豈不是成了平輩?我這可是當舅舅的呢!”阮澤年怕勾起馮媽的感傷來,連忙引了個彆的話題。
果然,馮媽,就是馮嫻笑了笑,連忙從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少爺說的是!”
然後她轉過頭來:“小小姐!”
安雨:“……”
多麼熟悉的稱呼。
……
“安掌櫃!這是我們店裡的一點兒心意!”一個掌櫃拿著包茶葉走上前來:“柳城您可真是英雄……平時這永安食鋪給我們攬了不少生意,這算是給您的謝禮。”
“不用不用……”
“晏公子!這是您的份兒!不愧是晏國公的兒子,在那蠻人麵前一點兒不認慫,聽說您是拿著弓箭百裡之外射殺了將近一百蠻人探子,牛啊!”
安雨麵色有點複雜:“您這是從哪兒聽說的?”
“從第一樓的說書先生那裡啊!”
“……”
說書說書,那玩意兒能信嗎???
幾人均是麵色微妙,周圍人已經圍了上來。
“安掌櫃、晏公子,這是在下鋪麵的一點兒糕點,還請笑納。”
“俺家不是開店的,但是養了雞,這是剛下的雞蛋,給你們補補身子。”
“這布匹可是我們城東一絕,兩位要是不嫌棄就收下!”
“安掌櫃安掌櫃,這是小的過年時做的花燈,本想那時候就給您送,但是您遲遲沒有回京,現在雖然已經過了那日子,不過是一番心意。”
“安掌櫃……”
夾道歡迎的人們紛紛湊上前來,送著自己的心意。
大家都知道如果真打起仗來少不得生靈塗炭,麵前這兩位阻止了戰爭,那可是造福百姓們的大事兒!
更何況安掌櫃這鋪麵落在他們城東,他們說什麼想表示一下。
安雨麵前圍了一大堆人,就算是她連忙道:“不用不用”,聲音淹沒在了人群中。
晏清緒沒能清閒,在柳城或許還沒人認識他,可在京城這百姓們都知道他是誰,紛紛拿著東西往他懷裡塞。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沒經曆過如此熱情的場麵。
……
“這樣這樣!”安雨提高了音量道:“大家的好意我收到了,很感謝!”
還沒等她說完,就有掌櫃道:“安掌櫃,大家可都是實在人,你可彆說什麼……心意領了,東西就不收了之類的話哦!”
安雨:“……”
她一噎,剛才的確是想這麼說的,沒想到剛開腔就被那方才進城後一開始就送了茶葉的掌櫃察覺了意圖,搶了先,該說的話堵在了嗓子中,說不是不說不是了。
“就是啊安掌櫃,你看我們知道你要回來,這幾天可是都挖空心思準備東西,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守在了城門口,就是想讓您收下我們送的東西呢!”
一個掌櫃這麼說了,其他掌櫃和百姓們都應和著,臉上都是友善的笑意。
“……那這樣吧,嗯,大家花了這麼多心思給我送東西,我很感激,更不忍浪費大家的心意。禮物我都收下,隻是有些過於貴重的還請拿回去,心意歸心意,可若是太貴重,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各位。”安雨說著,目光還掃過了一位送玉器的掌櫃。
聽她這麼一說,在場的各位都高興起來。
“安掌櫃說的是,那我們這些你就都收下吧!老許啊,你說說你,你送這麼貴重的東西讓人家安掌櫃如何自處?”
那許掌櫃撓了撓頭:“……我這不是想送點兒好東西嘛!安掌櫃你等著啊!我那兒還有我娘子剛做的包子,皮大餡薄,我去給你拿那個!”
說完,這位徐掌櫃轉身一溜煙兒跑了。
“老張啊,你是的,非要從你那古董店裡那兩件古董過來乾什麼?你家不是種了一大堆菜嗎?我昨天開長得正好,可以摘了,拿點兒兒小青菜過來多好啊!”
“你說得對!”
……
安雨招呼著護衛隊幫忙把大家送的東西收下後,一行人終於在城東人們的笑臉中回到了永安食鋪。
城門口熱鬨,店裡更是。
“掌櫃的!”
“小安!”
“安老大!”
一行人從店後門的街道走過去,一開門看見的都是熟悉的麵孔。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魏太師、仲孫來、牧修竹……
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在眼前,安雨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幾個月不見,卻像是過了幾年一般。
“安老大!”
安雨欣慰地看了看老大到老四,這幾人身上那股子凶神惡煞已經在炸鍋麵前磨的差不多了。
“我們現在炸雞炸的可好了!”老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好。”安雨笑開了:“那一會兒我去看看幾位師傅的大作。”
“好嘞!”
她轉過身來,隻見小五匆匆進了後廚:“新單子來了……”
他看見安雨明顯一愣,隨即驚喜地喊道:“掌櫃的!”
小夥子眼睛亮了起來。
“乾得不錯,辛苦你了。”她拍了拍小五的肩膀。
“掌櫃的你可終於回來了……”小夥子年紀不大,這幾個月來一直堅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雨臨走前教給他的事情他一件沒有忘,學得很好。
“安掌櫃,看來這幾個月的經曆很豐富啊。”旁邊的仲孫來哈哈笑道。
“還行吧,仲掌櫃,你那邊的生意怎麼樣?”見到熟悉的人,安雨心裡一下放鬆下來。
“彆提有多好了。”現在的仲孫來滿臉都是喜氣,哪裡還有第一次見麵時那頹唐的樣子?
“安老大!”
牧修竹晃了過來:“安老大,我前一陣兒圍獵上可是被聖上嘉獎了!”
安雨打量著牧修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連這小子都成熟了些。
——至少不是那個一門心思想著“替天行道”的什麼……赤刀啥大俠了,自己不在時還能來店裡幫忙,著實有了十足的長進。
“這麼厲害?行,我這兩天就給你做新品吃。”
“好耶!”他歡呼一聲。
“對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阮澤年,是我的舅舅。”安雨拉過站在身後的阮澤年,向著在場的諸位介紹道。
阮澤年顯然有點兒緊張,自打進了京城後場麵就鬨哄哄的,這一下又見了這麼多安姑娘的朋友……不少還是京中的貴人吧?
“舅舅好!”
“你小子!”老大打了老三一拳道:“那是安老大的舅舅,你叫什麼!”
“哦……安老大舅舅好!”老三揉著胸口一臉憨笑。
阮澤年:“……”
該說不說,總覺得這個稱呼好像有點怪怪的。
但多虧這兩位憨憨之人,那股子緊張一下便被衝淡了。
“這樣吧……我是做生意的,諸位喊我阮掌櫃就行。”
“好嘞,阮掌櫃!!”
……
這堆人回來張羅著把車上的東西放下,店裡的人都上手幫忙。可還沒來得及敘舊,宮中便來了人。
“安姑娘、晏公子,聖上可還在宮中等著呢。”來宣讀聖逾的公公念完對兩人道。
“舅舅。”安雨轉身看了阮澤年一眼。
“沒事兒,你和小晏安心去領賞吧,這邊兒我替你看著。”阮澤年了然道。
“辛苦舅舅了,馮媽,你和舅舅一起看一下店裡,歸置一下我們帶回來的東西。”
“好,小小姐。”
……
“小安啊,老夫陪你們一起進宮!”一旁坐著的魏太師站起身子來,道。
“真是麻煩了,許久未見,小女還未向太師見禮就得勞煩您老人家了。”
“這是哪兒的話,跟老夫有什麼可客氣的。”魏太師顯然不樂意安雨和他這麼生分。
……
“不過……”魏太師看著安雨身後的晏清緒,眼中精光閃過。
這小子從剛才進門起就跟著小安,一聲不吭的……端茶遞水倒是做的習慣,偏偏小安接東西喝水的動作很熟稔!
怎麼回事兒,這倆人如今怎麼看上去這麼默契?
以前……以前小安不是挺看不慣這小子的嗎?
難道,就像是戲裡唱的那樣,患難見真情?
那……淮延那小子豈不是沒戲了?
魏太師走出門,路過晏清緒身邊時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鬱悶啊……鬱悶的程度就像是憑空丟了一個兒媳婦。
第164章 麵聖
“安雨、晏清緒上前領賞。”
……
“安雨、晏清緒二人在東脈戰役中舍生忘死,為東南駐軍爭取到絕佳之戰機,免除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之苦,有二位忠勇之士,乃是華朝的福氣。西域王子一事也……”
公公掐著細長的聲音宣讀聖旨,後麵還是一長段對二人的嘉獎,內容不外乎是他們被當做西域王子劫走、真正的西域王子能好好留在宮中對兩族邦交有利,值得嘉獎。
“特賜——”
安雨精神一振,知道這接下來應該就是禮單了。
“賜給左相安豐茂之女安雨——鏤金刺繡裙一件、絲綢百花罩衣一件、紅袖織錦繡絨鬥篷一件、狐毛錦緞大氅一件、群青牡丹對襟褂子一件……琉璃金簪一支、翡翠鏤空玉簪一支、雕花百合玉簪一支、墜簾玉石粉玉簪一支、鷹角掛墜一對、羽澤雕花銀墜一對……“
衣服完了是首飾,首飾完了是鞋子,之後還有吃的用的……能看出來聖上確實是十分欣賞兩人此舉,這賞賜著實有分量。
安雨在底下跪了半天,這連給自己的賞賜還沒念完呢,更彆說後邊還有個晏清緒。
他那禮單應該也短不了。
“……賜,黃金百兩!另,念及安雨宮宴表現出色,菜品優良,特賜禦賜牌匾一副——”
公公念完安雨的這段後,抬眼看了安雨道:“安姑娘,領賞吧。”
“謝聖上恩典——”安雨行禮,在聖上麵前叩拜。
……
“賜給晏國公之子晏清緒……”
接下來便是晏清緒的賞賜。
照例還是衣服、簪子、靴子等穿的用的,之後是筆墨紙硯……
安雨跪在地上,垂著頭聽晏清緒的賞賜。
……她倒是沒想到,聖上會賞一塊兒永安食鋪的禦賜招牌,在京城裡開食鋪,有什麼比這禦賜牌匾好使?
其他的賞賜無論百兩黃金還是珠寶首飾,倒是都不如這牌匾趁安雨的心意。
這性質倒是有點像……穿越之前,她旗下企業所持有的那枚“永安”徽章。
權威認證,吃了都說好。
……
“謝聖上隆恩——”晏清緒也領了賞。
“兩位請起。”聖上此時顯然心情十分不錯,他對二人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們倆小小年紀就能乾成如此大事,有超乎常人之心性,實在難得啊……對了,你們身上的傷勢如何了?”
“已經大好了,謝聖上惦念。”
“哈哈哈好,朕這一個左相,一位國公,養出來的兒子女兒都是棟梁啊!對了,朕準你們倆一人許一個願望!有什麼想要的就說!朕恩準!”
邊疆之亂不是小事,這次戰役能大勝而歸,那蠻族幾十年內應該都不會有新的動作,聖上自然心情舒暢,對這兩位小功臣也青眼相加。
安雨等的就是聖上這句話。
“聖上。”
“噢?小安掌櫃,這麼快就想好了?你說。”
“民女所求之事不過是家事,本不該拿到聖上麵前令聖上煩心,隻是民女力量薄弱,又有母親前車之鑒,不得不借此機會尋求聖上所助,還望民女接下來所言,不要擾了聖上的好心情。”
聖上眉頭一皺:“哦?”
旁邊的左相安豐茂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開口道:“安雨!”
“左相。”聖上道:“讓小安掌櫃說完。”
“陛下明鑒,民女為宮宴之事陰差陽錯到了盤棱州,在那裡遇到了民女的親生舅舅,在跟著舅舅回到母親家鄉時,偶然探訪信件驛站的一名勞工時發現了他私藏母親傳回柳城的書信,民女母親體弱,在京城安府中時……未能被好好照料,這便罷了,但有人蓄意買通柳城驛站,令民女母親的書信無法傳到,母親本就是病弱之軀,如此一來更以為自己孤立無援,每況愈下。”
安雨說出這番話時口齒清楚、停頓得當,可見在麵見聖上之前,自己私下應當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此乃那勞工私藏母親之信,民女呈交聖上過目。”
“拿上來。”聖上吩咐身邊的公公。
“此外,母親之死來的蹊蹺,她雖體弱,但也不至於在民女誕生後幾年身體不支猝然離世,民女心生疑慮,便拜托魏太師查了一下當年之事。魏太師給民女的結果中,在母親死後一年內,左相府中鳶夫人的院落內遣散過三位丫鬟,魏太師找人問過那三位丫鬟,她們統一稱,當年府中那位鳶夫人曾讓她們去買過一種叫做藍漿的香料。”
在回京城的路上,安雨便與魏太師傳了書信,讓他幫忙查探此事。
“可是這香料害死了你母親?”
“聖上,此香料並非毒藥,隻是燃於室內時,若是碰上有心疾之人便等同於慢性毒藥,少則三月,最多三年,患有心疾之人則必會死於此種香料。”安雨道。
……
“而民女的母親自小體弱,剛巧患有心疾。”
“竟有如此毒婦。”聖上皺著眉頭道:“那你想要什麼?可是為你討回公道?”
“非也,民女所求之事極為簡單,當年之事已經過去,父親想來可能是受鳶夫人蒙騙,而鳶夫人作為長輩,民女也無法多加指責,這香料雖可成證據,但歸根結底也隻是猜測,如何處置鳶夫人,還是交給左相大人決斷。”
安雨的話說的十分漂亮。
她也想直接在聖上麵前指著這兩人鼻子罵,但這華朝……歸根結底還是封建時代,不孝、忤逆是大罪,她不能僅靠一個“願望”來期望聖上處置自己的父親、當朝的左相。
如今這番說辭還是在和晏清緒商量過後。
有他這麼個熟讀四書五經和本朝律法之人把關,聖上應允應該不成問題。
“嗯……年紀小,倒是懂得忍讓。”
“所以……”安雨微微抬起頭來:“左相除了民女外,還有一兒一女,但母親隻有民女一個子女,當年她受難時民女年紀小,未曾做什麼,如今隻希望可以改姓阮,隨母姓,以慰母親在天之靈。”
隻字不提不姓安,隻提改姓,是為了孝順母親。
……
現在聽上去像是沒什麼,可屆時傳到京中,怕是沒有人會覺得“阮雨”和安府再有什麼關聯。
明麵容忍,暗地諷刺,留給彆人發揮的空間就多了。這招是臟了點兒,但安雨不介意用在安豐茂和鳶夫人身上。
畢竟當年,原身和原身母親就是如此被構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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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怎麼樣?”
“都是歡迎安雨回來的百姓們。”
上午時分,鳶夫人便坐立不安,派人去城門口打探,得到的卻是這樣的消息。
“她個小賤蹄子!”鳶夫人一個沒站穩,扶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年前的時候宮宴出了事兒,之後便傳出來了永安食鋪安掌櫃失蹤的消息。
那消息傳到左相府裡,對於鳶夫人來說可真是喜從天降。
本來將安雨趕出府後鳶夫人就鬆了一口氣,誰想到這小丫頭自己還能翻出花來,一個破食鋪越做越有名氣,還仗著魏太師進宮參加了宮宴選拔!
之後的事情便更超乎了鳶夫人意料,安雨那死丫頭居然還贏了宮宴選拔,帶著人去主事宮宴了!
這要是宮宴辦完,那還得了?本來就已經有風言風語在傳了……雪兒還在宮宴時受了驚嚇,鳶夫人那天參加宮宴時心神不寧,生怕還有什麼節外生枝之事。
後來宮中亂做一團,緊接著京城便封鎖了。
待在府中的鳶夫人得到消息,說是蠻人混進了宮中,緊接著就聽說安雨失蹤了。
那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那安雨被蠻人劫走了!最好再死在蠻人手裡,那可是徹底安了鳶夫人的心。
那一陣兒鳶夫人可謂是心情極佳,就算那丫頭留在京中的鋪子還在又怎麼樣?人都沒了,還能翻出什麼樣的花來?
……
這安雨還真就翻出花來了。
蠻人和華朝打起了仗,幾個月戰爭結束了……怎麼,一個死人活了,還成了這戰爭的功臣?
聽說安雨不但沒死,還好好的,一躍成為了聖上眼前的紅人,這眼看就要回京城了,鳶夫人可是徹底慌了。
她打探過消息……那安雨立功的地方是在柳城。
柳城……她當年可是動過手腳的!
“母親!”安雪聞訊趕來,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鳶夫人。
“那安雨!安雨進京了!”
“母親彆著急,姐姐怎麼說也是左相家的人,立了功也是給我們左相府長麵子。”
“什麼長麵子!你娘我籌劃多年,她這一回來老爺肯定對她另眼相待,不還是爬到了你我母子的上頭!”鳶夫人氣急敗壞道。
“母親,先彆自亂陣腳,姐姐不是要進宮領賞嗎?屆時應該同父親一起回來。大家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不會有間隙的。”
“你不懂……你不懂。”
“沒事,到時候我去與父親說,雖然姐姐之前……誤會了我許多,但姐妹之間哪裡有說不開的誤會呢?”安雪秀眉微微皺起,若是不了解她的人見了她這樣子,少不得真以為這是朵之前受過委屈的小白花。
……
“老爺回來了!”
晌午後兩刻,左相府門口傳來了小廝的通報聲。
“走,我們一起去見他們。”
盛裝打扮的鳶夫人伸出手,安雪上前扶住自己的母親,兩人一起往前門走。
沒走多遠,便見到了匆匆而來的左相安豐茂。
安豐茂沉著一張臉,麵色陰沉地盯著鳶夫人。
“老爺……小雨她怎麼沒同你一起回來?”
“你還有臉說!你這毒婦!”安豐茂左手一甩,幾張薄薄的紙便甩在了鳶夫人身上。
“老爺,你這是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鳶夫人目光驚惶,但還在努力為自己解釋。
“父親,你是不是誤會母親了?可是姐姐說了什麼?母親也許可以解釋的……”安雪在旁邊柔柔弱弱道。
“你給我住口!”安豐茂暴嗬。
“老爺息怒啊!”鳶夫人連忙拉著安雪跪下。
“你們自己好好看看那紙上寫的是什麼!那晏清緒已經將你們這麼多年所作所為寫在了紙上,今日麵見聖上是和安……雨兒一同在聖上麵前揭露你這好母親的所作所為!我安豐茂英明一世,從來沒這麼丟人過!”
聞言,母女拿起那幾張飄落在地麵的紙張。越看,拿著紙的手越不住地顫抖。
末了兒,鳶夫人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帶著顫音道:“老爺……老爺!這都是誣陷啊!”
“是啊……父親,母親絕對不可能乾出來這種事情!”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這毒婦當年竟然對詩雨下此毒手!還在京中散播流言,手甚至能通到柳城去!是我……我太小看你了!這麼多年養虎在側,竟沒發現你是如此狠毒之人!”安豐茂氣的聲音都顫抖了,手指著鳶夫人道。
“父親……”
“還有你!我竟不知道你對姐妹如此嫉妒,還敢在宮宴上動手腳!”
“女兒沒有,這都是安雨的一麵之詞!”安雪徹底慌了,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
“冤枉啊!妾身冤枉!”
“女兒也冤枉,女兒沒有做出這樣的事!”
安豐茂咬著牙,指著地上這兩人道:“鐵證如山,你們拿什麼狡辯?”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夫人和女兒!來人!將他們趕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