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暖被盯地後退一步,恨地牙咬碎了也隻能往肚子裡咽。
探視廳裡,防彈玻璃隔了個內外,宋帆拖著腳鏈蹣跚著走了進來,押送的獄警對尤裡點點頭,便退了出去,關上門,房間裡便隻剩下宋帆和尤裡麵對麵,雖然尤裡是個清白人,但要說監獄係統,尤裡比宋帆這個在裡麵呆了半個多月的人熟。
宋帆的臉已經拆了紗布,完全呈現出那位醫學生所設計的樣子。鼻子僅僅是兩個孔洞用來出氣,一側眼睛完全被皮膚覆蓋,像是從未存在過,上下嘴唇被割下又調換位置縫上去,由於神經沒有仔細連接,宋帆的嘴唇隻能像簾子一樣蓋在牙上。
因為這副樣子,宋帆在所裡沒少受欺負,他那扭曲的臉發灰發白,更像是一副抽象畫了。
尤裡露出一個標準的公式笑,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文件,拍在玻璃上好讓宋帆看清。
“宋先生,我姓尤,是受陸先生委托作為顧以曉小姐的辯護人,這是委托書。”
接著又例行公事地拿出幾張文件,分彆是起訴狀、律師證和授權委托書。
做完所有一般性流程,宋帆頭也沒抬一下,因為他那間監舍的老大嫌棄他太難看,命令他必須一直低著頭,由於長時間保持這個動作,他的脖子已經有些彎曲變形,難以直立了。
尤裡沒有因為宋帆的一言不發而氣餒,依舊熱情高漲地說著:“宋先生,您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綁架既遂、故意傷害既遂和危險化學品危害公共安全罪未遂,在下不才,可以將您的刑期延長到40年。”
尤裡沉默了一會,讓宋帆好好消化一下這段話,繼而又放緩語氣:“當然,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隻要您向法庭提出您不是主謀,真正的主謀另有其人,您還是有爭取減刑的機會的。”
宋帆還是低著頭不吭聲,黑洞洞的眼眶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尤裡繼續發話:“我們懷疑您有主謀也不是空穴來風,我通過一些私人手段拿到了您的銀行流水,案發前,您的卡裡有一筆3萬元的轉賬,轉出方是一個開曼群島的境外公司……”
聽到這,宋帆上下嘴皮一抬:“我要見顧以曉。”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輕笑,防彈玻璃外的門開了,顧以曉化著精致的妝容,一腳踢開門,走了進來。
“尤律師,我就說我不來不行吧?”
尤裡抬了抬眉,心說,我也沒敢攔著您啊。
顧以曉聽說今天可以探視宋帆,起了個大早,挑衣服,化妝,做發型一條龍,她的造型武裝到了手指甲,不為彆的,就是為了讓宋帆那隻狗眼好好看看她是多麼美麗耀眼,而他是有多麼醜陋黑暗。
顧以曉擠開尤裡,坐到宋帆麵前,說:“宋帆,你想說什麼?”
宋帆終於開始緩緩伸直他那幾乎彎成九十度的頸椎,發出幾不可聞的幾聲嘎嘣聲。
“顧以曉,你不得好死!”宋帆的嘴唇已經不受控製了,嗓子裡的氣流隨意吹起嘴唇,發出的聲音不像是人聲,倒像是學舌鸚鵡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