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窺視(2 / 2)

……

涪江上的遊船,是一艘極為寬闊的畫舫。

它由兩艘船隻拚湊到一起,比尋常花船要大出一倍有餘。

舫上除去裝飾用的朱蘭翠幕,輕紗羅曼,還備有雅間樓閣,供專人使用。

眼下,就有這麼一位身份極為特殊的女子,立在樓上雅閣的窗戶麵前,向岸上張望著。

她用纖柔白皙的小手握著一根細長的銅筒,撥動著頭部的機關。

與她同行的柳家小姐見閨中密友模樣古怪,忍俊不禁的笑話道:“錦兒,你這使的是什麼東西?看上去稀奇古怪的,和鬼怪小說裡的獨眼龍一個樣。”

“哎呀,你不懂,這是我花大價錢從大玥國引進的寶貝,學名叫窺筩,有一眼百裡的功效。”

窗邊的人影微微側頭,露出了自己的鳳眉秀目,玉頰櫻唇。

細看之下,才發現這正是一名清麗秀雅,容色絕美的靈動少女。

柳家小姐聞言有些不信,“有這麼厲害嗎?”

“換你來瞧瞧?把這個東西貼近左眼,轉動這個圓鈕……怎麼樣,是不是能看清園子裡的事物了?”

沒想到在少女的教導下,柳家小姐竟真學會了這窺筩怎麼用。

“真能看清了!這濮園詩會上好熱鬨,咦,怎麼還有幾張宮中的熟麵孔……立在台上的那名男子就是靖東侯吧?長相氣質皆是上乘,看起來還不錯。”

“怎麼?柳家小姐喜歡這樣的人?”

柳家小姐放下望遠鏡,略帶嗔意的跺了跺腳。

“郡主大人,能彆拿我開玩笑了嗎?我喜歡什麼樣的你不清楚嗎……對了,我找人打聽過了,這靖東侯的心裡早就有人了。真要算起來,那人跟你也有點關係,她今日也來到了船上。”

外表甜美的少女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漫不經心的回應道:“沒興趣,這天底下的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咳咳,彆瞪我了,你家七郎好,最好了。”

在兩名女生閒聊的時候,拿著望遠鏡的柳家小姐突然看到了與詩會不太搭邊的一幕。

兩名錦衣玉袍的男子沒有去園林中間與眾人攀談,反而找了一處隱蔽的角落吃了起來。

那大快朵頤的模樣,看的她都有些餓。

“這兩人是素州城裡的哪家公子?”

……

“瑪德,真好吃!老大你是不知道……我家老頭命我出來找對象後,就開始嚴格限製我的飲食。”

跟許清混了沒多久,朱元德就能活學活用對象這個詞了。

“整整三天,我都吃不到一根這麼大的雞腿!”

朱元德的臉上滿是幸福。

“老大,給我講講失憶後的感受唄。”

許清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一個穿越過來的人,哪懂得失憶的滋味?

這小子精力旺盛,一個雞腿都堵不住他的嘴,得想個辦法讓他消停下來。

許清瞥了眼桌子上的雞骨頭,想到了孫子算經裡的問題。

“元德,有若乾隻雞兔同在一個籠子裡,從上麵數有88個頭,從下麵數有244隻腳,請問籠中有多少隻雞和兔?”

許清本是想給朱元德找個事做,卻沒想到這家夥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就又湊過來了。

“老大,我算出來了。”

朱元德嬉皮笑臉的說道:“假設這兔子和雞同時抬起一半的腳,那就能得出雞兔的總數。再用頭數和總數算出兔子,就能得到雞數。”

“因此,這兔子是34隻,雞是54隻。”

許清微微愣神。

真沒想到朱元德能這麼快的算出答案。

這小子很適合管賬呀!

就在許清琢磨著,這個時代有什麼好做一點的生意時,一名仆役走上前來,彎身行禮。

“許公子,詩詞大會在乾台舉行,是否需要小人給公子引路。”

許清拍了拍手,順便往朱元德的衣服上抹了一把。

“吃飽了嗎?”

“老大,吃飽了。”

“走去看看怎麼個事。”

許清對靖東侯很是好奇,更何況這場詩會還夾雜著相親性質。

也不知道詞句出眾的少年郎,能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是萬人追捧?還是譽滿天下?

“老大,老大!等一下!”

朱元德支開那名引路的仆役,朝許清挑了挑眉毛,賊兮兮的笑了兩聲。

“咱們怎麼能空手上場呢?俗話說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在我此行早有準備。”

說罷,他便摘下自己深藍色的靴子,從中扣弄出一個滿是褶皺的紙團。

“老大你看!這是我從一個落魄書生手裡買的詩,各個都是精品佳句,堪稱一絕……絕對能讓伱我二人出儘風頭。”

許清根本沒看清那張紙條上寫的是什麼詩,因為這味太濃了,搞得他差點把剛剛吃進去的點心吐出來。

亭外的小環捏住了自己的翹鼻,悄悄往外挪了兩步。

“趕緊收好,我真謝謝你祖宗十八代……”

許清轉過頭乾嘔了兩聲,與朱元德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雖然他很想暴揍這小子一頓,可考慮到朱元德的心腸不壞,做這事也是為了自己好,也就領了他這份心意。

朱元德的胖臉上全是委屈,套上靴子後,從亭子裡追了出來。

“老大,沒有這些詩句相助,一會兒詩會上可是凶多吉少呀……”

“你擔心你自己就行。”

提到詩詞,他許清還真沒怕過。

三人來到了乾台,才發現台上台下已經坐滿了人。

這些人清一色的青衫儒袍,唯獨台上那名年輕男子束著發冠,英眉俊目,頗為出眾。

“許兄。”

許清剛剛入座,就見那名男子站起身子,舉杯邀約。

“你是?”

俊容男子的麵色有些僵硬,不過他馬上就緩和下來,陪笑道:“對不起,忘記許兄前日失憶了……在下靖東侯馮拓。”

“哦,馮弟弟是吧,久仰久仰!詩會搞得很不錯嘛。”

許清拱了拱手,眼神帶笑,表情顯得很是熟絡。

坐在席位上的文人都對許清的觀感不佳。

哪有人在失憶後,和對方打招呼用久仰久仰的?還稱呼一個世襲侯爵為弟弟……

虛偽。

馮拓也沒想到,這許清竟變得如此狂妄。

換做是以前的許清,肯定會在眾人麵前怯場,然後把自己記恨在心裡。

“合乎許兄的心意就好……不過許兄之前從未參加過詩會,今日突然光臨鄙園,是不是詩興大發,有了什麼絕佳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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