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往事隨風(1 / 2)

馮拓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康王爺要拿自己做刀,誅鋤異己。

可他轉念一想,若沒有宮中確鑿的消息,這康王爺又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上做文章?

太後朝中的同黨耳目眾多,康王爺這種人物消失不見,能瞞得了多久?

所以太後倒台的事情,八成是真的。

現在想想,侯府裡的家產傳不過三代,而自己心念的意中人又即將陷入家破人亡的泥潭,目前還真是自己拚搏的好機會。

“馮某對朝廷一片忠心,自然願意為王爺效犬馬之勞,還李齊宗室一片光明,隻是……”

馮拓擰著眉頭,麵色有些猶豫,“王爺也應該知道,在下除了吟詩作對沒什麼本事,該如何對付這許清?”

康王爺戲謔的看著馮拓,眉梢間疏懶令他心驚肉跳。

“正是因為你懂詩,又生長在素州,此事才非你不可……你可知眼下最流行的詩詞是哪首?”

馮拓麵色有些黯然的答道:“自然是濮園詩會上的十五圓月夜送郎君,這首詩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被眾多異在他鄉的人所推崇……等等,王爺難道說的不是這首?”

馮拓注意到康王爺的眼中彆有深意,另有所指。

“除去這首,也就前兩日醉鴛閣裡流出的另一首七言絕句有些名氣,雖然是許清所述,但也是出自於他家妾室陸氏之手。”

“不錯,就是這首。”

康王爺笑道:“此詩的前半首沒有任何的問題,關鍵在於其的後半段,有憶記劉郎,荒碑蔓草的追憶之情。”

馮拓默念著這首詩,突然發覺正如康王爺所說,其中一句話是前度劉郎今已往。

“前朝文人劉子淵官至禮部侍郎,犯過謀逆重罪,被株連九族,但其所創建的文遠書院一直留在隔壁的懷遠縣內。”

“這……”

馮拓的眼神裡閃爍著驚亂的光芒,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手指緊緊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他從未去過那書院,這是編織陷害。”

“他是沒去過,但陸氏曾跟隨大儒聶夫子去過此地講道,而這首詩正是出自於陸氏之手,不更說明了許家有改朝換代的決心?”

馮拓咬緊牙齒,還是覺得這事站不穩腳跟,“短短一句詩詞,怎麼可能定人重罪?若真傳出去,當代文人誰還敢寫詩?”

“你舉辦的濮園詩會,除去前太傅蕭仲受邀參加,還來過一名白發老人,對嗎?”

馮拓回顧當日,想到了跟在蕭老身邊的那名老者。

對方的言行舉止與氣度很是不凡,但自己問遍了身邊人,都沒人知曉其的來曆。

“你隻需要檢舉許清與他私下見過麵,這條謀逆罪就能坐實在許家身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此事達成我會安排陸氏假死,更替戶籍。”

康王爺的話,擊碎了馮拓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看著牆上的畫像,咬緊牙關,憋出來了一個好字。

……

陸府。

陸晚禾梳洗完畢,將烏亮的長發在左胸前攏成一束,赤著一雙玲瓏剔透的晶瑩玉足,坐在前廳的梨花木椅上烤火,翻看著清單賬目。

她的黑發如瀑,膚若凝脂,在火光的映豔下,瓊鼻玉唇更是精致如畫,美若天仙。

“小姐,少爺他們回去了,海總管留下了幾個護院,也跟著少爺回府了。現在這陸府府裡呀,是小姐說的算了……”

季夏抱著一個方形的木盒回到房裡,猛然對上自家小姐的身影,微微出神。

她知道自家小姐天生麗質,楚楚動人,可卻沒想到今日隻是隨便一眼,竟能美得如此好看。

自己可是名女子呀!

“小姐真漂亮。”

陸晚禾抿著一抹笑,權當這丫頭在調侃自己。

“莫要胡鬨,這家業是夫君幫我拿回來的,如今我也嫁入許府,以後這兒的主人不是我是他。”

“少爺這次真的厲害,他找到季夏的那天,與以往隨性散漫的性格判若兩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經過這次的事,季夏算是對許清心服口服了。

最開始,她還以為許清在故意支開自己。

可當她在張家公子所租用的客棧睡了一夜後,才發現這件事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簡單。

“小姐你不知道,當奴婢看到那神勇無敵大將軍有手掌那麼大時,真的被嚇了一跳……哎,以前是季夏狗眼看人低,沒看出來少爺有這份聰明才智。”

陸晚禾莞爾一笑,抬起了頭。

她一眼便瞧到了季夏懷中所抱的盒子,輕聲呢喃道:“就是它。”

“對啦,這是少爺今早弄來的,說是要原封不動的轉交給小姐,裡麵放的是什麼東西呀?”

“沒什麼,放在這旁邊的桌子上吧。”

“哼,真是生疏了,小姐對季夏還藏著秘密了。”

季夏撇了撇嘴,開完玩笑後,把手中的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她瞧到小姐手裡翻閱的不是儒家書典,而是登記在冊的清單後,愣在了原地。

深悉對方脾性愛好的季夏,知道自家小姐最不喜歡這類東西,怎麼會看的如此細致認真?

“小姐,這是?”

“夫君把陸氏族人的錢財都記在了這賬麵上,都交給了我打理。”

季夏檀口微張,忘了說話。

她在那客棧裡一直待到了次日午時,知曉那些陸氏族人對鬥蛐瘋狂了何種地步。

現如今他們的錢財都落到了小姐的口袋裡,豈不是說明小姐以後衣食無憂了?

“小姐……”

季夏咂了咂嘴,還是覺得口乾舌燥,難以置信。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夫君把這些錢財給我的意思,是希望我以後不用再寄人籬下,事事都看著老夫人的臉色行事了。”

“啊?”

季夏覺得許清幫小姐奪回家業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德,真沒想到其居然能對小姐用心到這種程度。

原本小姐病弱的身軀就無人能靠,凡事都得仰仗許家施舍,往後可就真不一樣了。

“小姐,少爺真是用心良苦……你說他以前是不是都是裝的,故意讓小姐的宗親放鬆警惕,好完成今日的事情?”

“怎麼可能?”

陸晚禾輕咳一聲,緊了緊身上的狐裘。

她其實也這麼想過,但許清的紈絝之名,早在自己阿爺沒去世前已經傳播了出去。

季夏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笑著問道:“小姐,奴婢開玩笑的……這些東西為什麼不讓海總管留下來做,反而要親力親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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