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磁爐放上桌, 安遇端著已經盛有牛油麻辣鍋底和番茄濃湯鍋底的鍋進到餐廳,香味從那鍋中不斷溢出,她身後跟著的, 是一串兒手裡捧著現切好的食材的女仆們,她們動作整齊劃一,跟著安遇進到餐廳, 將手中安遇剛準備好用來涮火鍋的食材全都一一擺在蘭斯德爾麵前。
蘭斯德爾還是第一次見安遇擺出這麼大陣仗,桌上起碼有十數個裝著食材的盤子, 另外還有十數個更小一些的小碟子,裡頭全是各式各樣的調料,這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多食材和調料做成美食之前的樣子。
果然跟著安妮吃的每一頓飯都能算得上是“驚喜”。
女仆們將手中的盤子都放下,隨後又都井然有序地離開,隻剩安遇和蘭斯德爾兩人在餐廳內準備享用他們的晚餐。
鍋中的兩個湯底都還熱著,再一放到加熱的電磁爐上,沒一會兒就又開始咕嘟咕嘟地冒泡。
蘭斯德爾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中間還有一塊隔板的鍋,一片小小的鐵板將兩個鍋底分隔開, 這半邊的湯底紅得發沉、泛著油光,散發著誘人的辣味,那味道吸進鼻腔裡辣得都能感覺到鼻子絲絲發癢,要是忍不住的話, 下一秒就能打出一個打噴嚏來;
而另外半邊就是橙中帶紅的番茄濃湯鍋底,被切成塊狀的番茄在鍋中翻湧, 讓人隻看一眼,嘴裡仿佛便能浮起番茄那股酸酸甜甜的美味。
蘭斯德爾跟著安遇吃了這麼久的飯,早就學會自力更生豐衣足食的道理了,鼻尖縈繞著陣陣濃香,他再也忍不住, 左手拿起碗,右手拿起擱在一旁的湯勺,就要將魔爪伸向番茄濃湯裡去。
“你在乾嘛?”安遇見他動作不禁發問。
“這不是飯前的湯嗎?”蘭斯德爾理所當然地反問道。
“是你個頭啊。”安遇一把把湯勺從他手中搶回來,衝著那一個鍋子揚了揚說:“這湯是用來涮食材的。”
蘭斯德爾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難以置信:“這、這麼好的湯居然隻是用來涮食材的?!”
這回理所當然的人就變成安遇了:“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你要是實在是想單獨嘗嘗這個番茄濃湯的味道也不是不可以。”
說罷,安遇便轉了轉手腕,用手中的湯勺輕巧地舀了半勺番茄濃湯到蘭斯德爾的碗中。
“喏,嘗嘗吧。”
小半碗橙紅橙紅的湯就在白瓷碗裡漾了漾,裡麵小粒沙沙的番茄果肉隱約可見,蘭斯德爾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番茄那獨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頓時漫上味蕾,就這一小口就足以達到十足的開胃效果,讓人忍不住一口把剩下的湯都喝完!
蘭斯德爾正要讚歎番茄濃湯的美味,就見安遇正往番茄濃湯裡下著什麼東西,頓時眼睛都瞪大了——這個湯已經足夠美味了,再放彆的東西的話不就純粹是暴殄天物了嗎?!
“安妮,不——”
安遇手中動作聞聲頓了一下,回頭就見蘭斯德爾看著番茄濃湯的鍋一臉痛惜,她才不管他是什麼想法呢,自顧自地又繼續往下下蝦滑,邊放邊好心給他解釋:“我這放的是蝦滑,你就彆瞎操那份心了,安心等著吃吧,我做的美食你還不放心?”
儘管安遇的話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蘭斯德爾仍是對那番茄濃湯十分惋惜。
早知道就該讓安妮多給他舀一些的。
分隔成兩邊的鍋裡依然咕嚕咕嚕冒著泡,安遇將一半的蝦滑下到番茄濃湯鍋裡,另一半則歸到麻辣牛油鍋中,等蝦滑都下下去後,安遇又將她自己秘製的滑牛肉倒進辣鍋裡,都下下去後,安遇這才坐了下來準備開涮。
蘭斯德爾光是看著,還真不知道安遇到底玩的是什麼花樣,說是一頭霧水也不為過,他不禁開口問她:“安妮,我們這是要怎麼吃啊?”
安遇正在精心調配她的蘸碟,儘管麻辣牛油鍋已經是辣的了,但為了照顧到蘭斯德爾的口味,她還是心軟少放了些辣椒,可她無辣不歡,偏偏又是好長時間都沒嘗到這一口了,心裡想得慌,蘸碟可不就得調得稍微重口些了。
她的調料碟可不是白準備的,安遇拿起勺子就往碟子中加了三勺香油、一勺花椒油、一勺花椒麵,再來小米椒、黃辣椒和蒜泥各一勺,隻是調這個蘸碟安遇的口水就要忍不住了,調好之後就立刻用筷子夾起一片毛肚來放到麻辣牛油鍋裡涮,這會兒她才得空來回答蘭斯德爾的問題:“怎麼吃?很簡單啊,你看著啊,夾起這片毛肚,放進鍋裡,誒,一下、兩下、三下……”
淺褐色的毛肚經過滾燙湯底的涮煮邊緣微微卷曲起來,麵上凸起的褶皺很好地留住了麻辣牛油鍋底的湯汁,油光鋥亮,冒著熱氣,這是一種隻有品嘗過的人才懂得的美味。
所以任憑蘭斯德爾怎麼直勾勾地盯著,他就是看不出這片東西是個什麼玩意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安遇把這片涮好的毛肚放進她剛剛調製好的醬料中,滾過一圈後又送到自己的嘴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