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雨傾盆。
首都特區伊斯蘭堡某貧民窟聚集地。
羅伊躺在鋪滿乾草的地上,身上蓋著條臟兮兮的薄棉被。
睜開眼的一刹那,海量信息流像決堤的洪水一樣,迅速占領了他的海馬體。
我死了,我是一名刑警,在一次跨國抓捕行動中,不幸因公殉職。
我重生了,現在的身份是巴基斯坦公民,今年16歲,全名羅伊·比姆。
原主身患肺結核,由於無錢醫治,於剛才不幸病逝。
簡要複盤後,羅伊打量著當前身處的環境。
這是間用破木板和塑料布拚湊成的窩棚。
昏暗、逼仄、潮濕、雜亂...
沒有幾件像樣的家具,也沒有照明係統。
唯一看起來值點錢的,是牆角那堆不知道攢了多久還沒來得及變現的廢品。
幾個大小不一的油漆桶,散亂地擺放在房間各處,用來接從塑料頂棚滲進來的雨水。
一個包頭巾的小女孩蹲在不遠處,正用火柴試圖點燃被雨淋過的樹枝。
羅伊看向她的一刹那,眼前突然浮現起一行發光的字幕。
【紮拉,你年僅8歲的同胞妹妹,在你生病期間,負責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但她似乎有什麼心事,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是否進一步窺探隱私?】(本次操作無需消耗能量值)
紮拉在烏爾都語中是花朵的意思,但此刻攻守易型,羅伊更像是禁不起風雨的花朵。
不過統子的出現,令羅伊為之一振。
但疑問也隨之到來,能量值是什麼,從什麼渠道獲取?
【你每賺取一盧比,即可獲得1點能量值】
統子仿佛心有靈犀,利落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為什麼窺探紮拉的隱私,無需消耗能量值呢?
統子這次沒反應,羅伊隻好自行探索,選擇了是。
【哥哥是全家的頂梁柱,他這次病得這麼厲害,我卻什麼都做不了,真希望未來能發明一種機器,能把哥哥的病轉移到我身上】
額...你是不是過於天真了?
不過8歲的孩子,正是想象力豐富的時候。
做完這件事後,他又嘗試著把目光聚焦於彆處。
對麵的塑料膜牆上,掛著副褪色嚴重的畫像,那上邊有個戴白帽子的白胡子老頭。
【穆罕默德像,粗製濫造的工藝品,無回收價值】
能夠隨時隨地查看人物和物品信息,這統子可比深藍加點實用多了。
畢竟這不是什麼以武為尊的高武世界,而是活生生的現實社會。
就算把自己練成絕世高手,又能如何呢?
充其量去給富人當保鏢,不定哪天就跟子彈一換一了。
“咳咳……咳咳咳……”
羅伊剛想開口說話,嗓子眼就跟被人撓了一樣奇癢無比,幾乎要把肺給咳出來。
聽到動靜的紮拉,迅速轉過身來,目光正好跟羅伊對上。
妹妹長得很好看,是天生的美人坯子,但由於常年營養不良,臉色看起來有點蠟黃。
“哥哥,你醒了?”
“你嗓子還難受嗎?”
紮拉關切地問著哥哥,原本驚懼的小眼神裡,逐漸被喜悅所取代。
因為就在昨晚,經過全家人的軟磨硬泡,地方教會終於同意派一名醫生來看看。
可那醫生在診斷後,隻留下一封病危通知書就倉促離去。
紮拉雖然隻有八歲,但她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爸爸在半年前因替人頂罪,被警方送到監獄裡手搓縫紉機。
而金主承諾的那筆安家費卻遲遲拖延著不給。
身為比姆家長子的羅伊,自然就成為家裡的頂梁柱。
原主為了贍養家人,不惜以命相搏,同時打好幾份零工。
最終盧比沒賺到多少,倒先把自己給累趴下了。
不過這都是過去式了,現在的羅伊,骨子裡是個根正苗紅的華夏人。
“去幫我……幫我倒碗水。”
羅伊艱難地張開了嘴,他由於長時間的盜汗和免疫力低下,身體已經嚴重脫水。
“紮拉,彆忘了撒點鹽進去。”
“這麼多夠嗎?”
妹妹從330毫升裝的可樂瓶裡,費勁地敲出已經結塊的食用鹽。
羅伊點點頭,接過攪拌好的一大碗鹽水,先嘗試著抿了一口。
入嘴冰涼,還有澀口的化學製劑味道,以及少量的,能用舌頭觸碰到的礦物質。
但羅伊還是強忍著喝了半碗,以此來抵抗電解質紊亂,減輕身體所承受的負擔。
肺結核在華夏,根本就不叫事,隨便一家小醫院都能治愈。
但在巴基斯坦的貧民窟裡,哪怕是普通的發燒感冒,也是不治之症。
住在這裡的人一旦生病,唯一的治療方式,就是做禱告,祈求安拉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