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的小廝揚著手裡的帖子,站在門口等著太醫們回應。
裡頭的太醫全都一愣,麵麵相覷。
天花可是惡疾啊!
當年先太子發了天花,整個太醫院都侍奉在東宮,最後先太子沒留住,太醫院裡的太醫也因為感染而死了好幾個!
這種人九死一生的事兒,誰願意去啊!
於是紛紛開始找借口。
“皇後娘娘這幾日頭風發作,老朽要去椒房殿請平安脈了。”
“我有慧嬪娘娘的胎要顧。”
“我得去照看十七爺的身子,先走了。”
有借口的跑了,沒借口的卯足了勁兒在想借口。
這時候新來沒多久的劉太醫眼神一閃,背起了藥箱,一邊捋著他唇上兩撇小胡子,一邊匆匆往外走:“我早年裡得過天花,不怕那玩意兒,我去照看郡主!”
其他人全都鬆了口氣。
馬車在深夜的大街上跑出了鐵騎馳騁的速度,一路順暢,直接在晉國公府內外院交界的垂花門處停了下來。
劉太醫下車的時候直呼“好家夥”,兩撇小胡子差點飛了!
臨安看到匆匆進來內院的太醫,暗叫不好:“郡主!那是秦王的人!”
活過一世的慕容黎卻十分篤定:“他是,他也不是。總之,他是不會出賣蕭靖權的。”
臨安聽得糊塗,但見她這麼肯定,就沒再多說什麼。
劉太醫見著傷重的蕭靖權躺在郡主閨閣裡,愣了一下。
但他沒有多問,立馬先塞了顆保命的藥丸進他嘴裡,然後寫了個方子遞給臨安:“去隆東巷找個叫吳心的人,他會給你把這些藥都配齊。”
臨安接了方子,下意識看向慕容黎。
慕容黎點頭:“我這兒眼線太多,治傷的藥不能在這兒熬,藥渣若是叫人發現,秦王立馬會懷疑過來。你直接叫他熬好了再拿回來。”
臨安應下了,立馬翻窗出去,無聲無息消失在夜色裡。
太醫拿剪子把蕭靖權的衣裳剪開。
慕容黎在一旁掌著燈,終於看清了蕭靖權的傷口,腰處被劃開了好大一個口子,隱隱可見森森白骨,皮肉翻卷、猙獰紅腫,鮮血還在向外滲,更可怕的是,還有一支斷箭紮在心口的位置!
心口微微一抖。
這麼重的傷,要是換個人,怕是早就熬不住了吧?
好在這一箭雖然貫穿了他的身體,但是沒有傷到內臟。
劉太醫十分利落地將箭頭從皮肉間拔出。
唰!
鮮血噴濺。
蕭靖權於昏迷中悶哼了一聲,然後猛然睜眼。
慕容黎對上他飽滿戒備和殺意的厲眸,嚇的一哆嗦,就怕他突然暴起,給她頭擰掉。
好在下一秒,他支撐不住再次暈了過去。
然而警惕心高的男人,即便是暈過去了,也要把身邊的人死死攥在手心裡!
慕容黎看著自己被攥的生疼的手腕,就無語了:“我收留你,給你找太醫,你居然還敢防備我?”
劉太醫看這一大一小扣住一起的兩隻手,似乎有點震驚,憋了會兒,悶聲道:“您就讓皇爺握著吧,這樣他可能會比較有安全感。”
慕容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