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幸運的。後艙有個兄弟,被50的子彈直接擊中,當場犧牲,連句遺言都沒留下。
我聽說,那兄弟看到“黑鷹”逼近,二話不說,整個人撲在導彈上,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這來之不易的戰利品。
他抱得那麼緊,以至於戰友把他和導彈一起從飛機上卸下時,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們分開。那導彈完好無損地運回國,隻是上麵的血跡,沒人願意擦掉。
許恪平靜地講述著,多年前的戰火似乎已無法觸動他的心弦。但坐在一旁的蘇晨注意到,夜色中,許恪伸手抹了抹眼角,一抹晶瑩的淚光被他悄悄拭去。
“他叫什麼名字?”蘇晨低聲問。
“他叫李磊,我的好兄弟。”
因為那次重傷,留下了終身殘疾,所以我退出了外勤。組織上照顧我,給我安排了現在這個清閒的工作,所以,我才有時間陪你這不安分的小子瞎胡鬨。
許恪用調侃的語氣結束了故事,把車停在了9號大樓前。蘇晨下車,默默向車裡的許恪揮揮手,看他一腳油門,調轉車頭,疾馳而去。
發動機的轟鳴漸行漸遠,軍綠色的車身很快隱沒在夜色中。蘇晨仰望夜空,皎潔的月光灑落,周圍景致朦朧,他心想,明天定是晴朗的好天氣。他緊了緊肩上的小旅行包,轉身步入樓內,融入一片寧靜祥和。
這一晚,蘇晨夢到許多奇奇怪怪的情景。前世與現實交錯,他化身多個角色:一會兒是麵目模糊的李磊。
在“黑鷹”出現瞬間,縱身一躍,緊緊抱住導彈;一會兒駕駛著編號81192的戰機,迎著海風,衝向對麵的龐然大物;下一刻,他站在紅旗飄揚的樓頂,麵對夜空投下的炸彈,張開雙臂……
“不……”
蘇晨猛地從床上坐起,發現自己仍在小屋中,剛才的一切隻是夢。但他的內衣已被冷汗浸透。
“鈴鈴鈴”,電話突然響起。他定了定神,下床拿起聽筒,熟悉的欠揍聲音傳來,今天聽來卻帶有一絲親切:“小子,太陽曬屁股了,夢醒沒?”
“廢話,不醒你跟誰說話?鬼嗎?”
“我倒是希望有鬼,最好是女鬼,讓少爺體驗一把聊齋。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偏偏遇上你這膽小鬼。”
“我呸你一臉,誰說小爺是膽小鬼?”
“還不是?昨晚飛機上尿褲子了吧!”
蘇晨細細回憶飛機上的表現,嗯,冷汗確實出了不少,眼淚也流了,這點藏不住。但尿褲子這事兒,絕對沒發生!
想到這,底氣十足:“我再呸你一臉,某人手腳抖得跟篩糠似的,還好意思說我?小爺我搖搖頭脫力了,膽兒可沒慫!你的小命,還得算我間接救的!”
這話沒錯,對麵頓時無語。蘇晨聽見話筒裡傳來粗重的呼吸,然後一個沉悶的聲音:“費萊德一會兒就到,等下我來接你。”說完,不等蘇晨回應,直接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