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搖了搖頭:“沒什麼事了,這些日子多虧了玥玥,日日夜夜衣不解帶的守在哀家身側。”
“哎喲,”崔氏眼底含淚,“卿兒這些日子在家中擔心的夜不能寐,也說要進宮來陪您,是臣妾怕她來了擾了您清淨,便沒準許她來。”
“太後娘娘,您受苦了,瞧著都瘦了。”
李晚卿皺眉,麵無表情道:“母親,您能彆撒謊嗎?我幾時夜不能寐了?你守在我屋子裡瞧見了?”
崔氏沒料到自己的女兒會當眾拆自己的台,愣住了,隔了一會兒哭的更大聲了些。
李晚卿麵如土色,極尷尬地看向太後:“太後娘娘,今日恐怕不適合來陪您說話,晚卿改日再來,這就先回去了。”
說完,不待崔氏反應,李晚卿便站起了身,朝外麵走了出去。
李楚玥怕她又胡思亂想,跟著追了出去。
崔氏一怔,也
連忙跟太後告退,跟著追上了李晚卿。
“卿兒,你是要做什麼?你就不能學乖一點,去太後麵前裝裝樣子嗎?你這副模樣,誰會喜歡你?難怪你自幼便不討喜。”崔氏拉住了正往外走的李晚卿,站在長春宮的宮門口便開始數落她。
“從小到大你便是這副模樣,嘴巴跟塗了漿糊似的,要麼不開口,要麼開口就是氣人。想要的東西從不知道開口爭取,見了長輩也不知道嘴甜一點行禮問安。你瞧瞧李楚玥,她在太後娘娘麵前,一口一個姑祖母,你呢,你隻會硬邦邦的叫一聲太後。我說謊是為了誰?不是為了你好嗎?你清高,非要在太後麵前拆母親的台嗎?”
李楚玥看著李晚卿難看至極的臉色,出聲勸到:“二伯母,大姐姐性子直爽,也不是壞事,大家都喜歡她這樣直來直去的性子呢。”
“你少在這假慈悲。”崔氏沒好氣地回懟了李楚玥一句。
李晚卿一副滿不在意的語氣聳了聳肩:“大家不喜歡我就不喜歡唄,我又不是什麼稀世珍寶,還非得要人喜歡。”
“母親,彆再說什麼你為我好了。我不想同玥玥爭什麼,不想做太子妃也不想嫁王侯公子,我隻想一個人快快樂樂的了此殘生。”
“我這副破身子,今日脫了鞋和襪,明日未必再能穿。你指望我什麼呢?”
崔氏氣的眼前一黑,抬起手不住地拍著自己的胸口:“我看你是要氣死我!”
李晚卿冷哼一聲:“難得不是母親要逼死我嗎?您再這樣,明年的今日便是我的忌日。”
“啪!”崔氏一掌甩在了李晚卿臉上。
“你是不是瘋了。”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李晚卿,被氣的雙唇止不住的發抖。
李晚卿仍舊是那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神色平靜,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扇了一掌的臉頰,淡淡道:“母親大可以一試。”
“大姐姐,”李楚玥站在一旁,悄悄拉了拉李晚卿的手,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寬慰她,“彆胡思亂想了。”
李晚卿回眸看她,淡然一笑:“我沒胡思亂想,本就不想活了,這樣的日子真是糟透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區彆?”
說完,她掰開了李楚玥的手,踏著歡快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宮外走去。
李楚玥和崔氏愣在原地,麵麵相覷。
忽然,崔氏看向李楚玥,冷冷道:“譽王做了太子,你必不可能做太子妃了。”
李楚玥沒想到她的思緒轉變的這麼快,方才還在同李晚卿爭吵,此刻又操心起了自己的事。
“二伯母何出此言?”她有些奇怪。
崔氏冷笑一聲:“他的生母是皇後娘娘親手送進冷宮的,從前李家又扶持齊王,你那個蠢哥哥還要送他的胞妹去和親。咱們李家和太子殿下之間隔著殺母之仇,還隔著這麼多恩怨,你還指望他迎你做太子妃?”
“癡人說夢。太子如今是還未站穩腳跟,待他日他大權在握,咱們李家必遭報複,你還想做著當太子妃的美夢呢?”
李楚玥將她這話在心裡頭想了想,搖了搖頭,並不認同:“殿下不是這般是非不分的人。”()
崔氏乜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冷哼:行吧,你就等著做太子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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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已經走遠的李晚卿去而複返,站在不遠處看向崔氏,眉頭不展:“母親,你彆再這陰陽怪氣了,全天下的醋都不夠你一個人酸。”
崔氏氣不打一處來,整個人向後趔趄了幾步,捂住了胸口:“你,你是來討債的嗎?”
李晚卿神色蔫蔫也學著她陰陽怪氣:“可不敢。”
崔氏徹底被氣暈了,兩眼一黑,倒在了宮道上。
“大姐姐,你彆這樣了。”李楚玥有些心疼地看向李晚卿,眼底儘是悲愴。
李晚卿倒是不在意,慢步走了過來,吩咐身邊人將崔氏抬走,又朝李楚玥笑了笑:“我沒怎樣,隻是覺得生活無趣故意氣她罷了。”
她一麵笑著,一麵將自己鬢角的碎發彆至耳後,還彈指敲了敲自己耳朵上的白玉耳墜。
那顆白玉珠子成色並不好,瞧著並不十分珍貴,可李晚卿卻日日戴著,已經有好些年了。
“大姐姐,從前的事情,真的不能忘嗎?”
她走上前去,拉住了李晚卿的手臂輕輕搖了搖。
李晚卿的臉色變了變,眼底帶了幾絲悲涼,但很快又恢複了往日裡那副了無生氣的模樣。
“誰知道呢?人的記憶總有模糊的那一天,記憶總不會比生命更長的。”
“除非,活得不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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