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話剛說完,孟清寧就控製不住情緒說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是她?”
在場的人大多數都是這樣想的。不過見到孟清寧這樣失態,他們反倒冷靜下來。
太子展開淩王寫的評語,交給了旁邊的仆人:“交給孟小姐看看。”
孟清寧顫抖地接過紙箋,看著上麵淩厲的字體:戰魂兮,血淚兮,震懾吾心。
“淩王都發話了,顯然是絕佳之作。太子殿下,你就彆賣關子了,給我們瞧瞧吧!”文淵閣大學士梁正卿微笑道。
太子朝旁邊的仆人點點頭。
仆人慢慢地展開畫紙。在眾人麵前,先是一片豔麗的顏色,似紅色,又似黑色,看上去雜亂無章。這也是剛開始他們的印象。看見裴玉雯一陣亂揮,各種顏色湊在一起,根本就沒有什麼章法。
仆人是從下麵開始展開的。他們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不過此時卻沒有人再敢輕視。當整幅畫展開,所有人皆是一陣驚駭。穿著盔甲的戰士在冰天雪地裡撕殺成一片,敵我雙方人馬戰得你死我活。地麵上一片鮮紅,偶爾才見一點白色。空中飛舞著殘肢,整個畫麵皆是被砍下來的腦袋,噴湧著鮮血的身體,以及那一張張猙獰的
,可怕的,絕望的,解脫的臉。
“啊……”
“啊啊……”
一個個閨閣貴女嚇得閉上眼睛。
“戰魂,戰魂。果真是戰魂。”南宮葑走過來,凜然地看著那幅畫。“那個人是誰?”
所有人都隻看見那些放大的麵孔,沒有注意在遠處有一道小影子,那人站在那裡,胸口抽著寶劍。他的腦袋是垂著的,身體是站著的。“傳聞已故裴將軍的四子在十五歲那年領兵打仗,從此再也不回。當將士們發現他的屍首時,他全身插滿了寶劍,仍然淩然地站著。我沒有見過他,可是那是我幻想中的樣子。”裴玉雯淡淡地說道:“在普通
人眼裡,冬雪或許是一道景,隻是冷了些,但是可以賞賞雪,賞賞花,飲杯小茶或者小酒,與朋友三五成群對雪吟詩。在戰士們的眼裡,冬天就是催命符,死的時候比平時更加寒冷。”
“不愧是武將的家眷。”南宮葑淡笑:“當之無愧的第一。誰有意見嗎?”
南宮葑凝視全場。眾人看他麵目赤紅,滿身戾氣,連忙搖頭。
“詩畫宴……有這個閒情逸致弄什麼勞什子的詩畫宴,還不如把銀錢捐獻給那些將士的遺孀。家裡的男人沒了,他們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你們這些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蛀蟲知道嗎?”南宮葑冷笑。
“哥,你喝醉了。”南宮清雅連忙扶住他。“來人,扶程國公世子去廂房休息。”
仆人將南宮葑扶了下去。
太子,三皇子,十皇子以及長孫子逸等人也有些興致缺缺。這幅畫仿佛對他們的諷刺,讓他們沒了玩樂的興趣。然而這宴會又是淩王府舉辦的,他們總不能中途離開,那更是無禮。
“妹妹畫技無雙。這畫法真是獨具一格。”南宮清雅對裴玉雯說道:“改日向你請教一番。”
對裴玉雯說完,她又對其他人說道:“大家都累了吧?我們府裡有不少花草,各位小姐可以四處看看,等會兒再回來談詩作畫。”
眾人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