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五十年之內,寺裡出了五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十幾年前的無塵大師更是在坐化後化為舍利子。這與寺裡嚴謹的修行方式息息相關。”秦黎辰在旁邊溫和地開口。“說來我與這寺裡也有些緣份。大約在我出生的時候,當時還在世上的無塵大師經過我家門前,竟將隨身攜帶的佛珠送給了我。”
蘇雯瀾轉身回頭看向他的手腕,袖袍太長,看不見有沒有什麼佛珠。
秦黎辰明白她在看什麼,撩開衣袖,隻見玉一般的手腕上戴著黑漆漆的佛珠,佛珠上刻著經文。
蘇雯瀾摸了摸手腕。
佛珠,她也有一串。
隻是她不愛戴,便掛在了小佛堂裡,日日受著香火祭祀。據祖母說,那一串佛珠也是她出生時高僧所贈。
“你打算在我的房間裡呆多久?本公子乏了。”秦驍睨著秦黎辰。
秦黎辰輕笑:“我與兄長多年未見,難得在京城相遇,怎麼還是這樣冷淡?”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不覺得與你有什麼好說的。”秦黎辰冷淡。
“既然秦公子乏了,我也不打擾了。”蘇雯瀾站起來,朝兩人點了點頭。“本來想去找經書看看,瞧這雨也下不了多久,我還是回屋裡等雨停吧!”
又過了兩個時辰,雨終於停下來。蘇雯瀾帶著張銘來到寺廟的後院。而那裡已經有站著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
“公子,還是屬下來吧!你身份尊貴,哪能讓你親自來栽樹?”林盛在旁邊搓搓手,心疼地說道。
秦驍撫掉他的手,語氣淡漠:“我不喜歡重複說過的話。”
“是是是,可是公子……”林盛看著秦驍滿是泥土的手掌。
要是讓府裡的那些老學究知道他們公子那能文能武的貴手被弄成這個樣子,隻怕會把他打死吧?
蘇雯瀾看了看院落,挑選了秦驍旁邊的位置:“把樹苗放在那裡,然後就在旁邊呆著吧!”
“小姐,你是名門閨秀,總不會也打算親自栽種吧?”張銘蹙眉。
“有什麼問題嗎?”蘇雯瀾掃了張銘一眼。“小瞧我?”
“不是。屬下哪敢?隻是你身份尊貴,怎麼能做這種粗活兒?還是讓屬下來做。你等會兒隨便鏟兩下土就行了。”張銘整理著措辭,說著讓蘇雯瀾不鬨心的話。
“秦公子都做得,本小姐還做不得?既然大師要求我種樹,便是有意點化我。如果不是自己親手栽種的,怎麼稱得上誠意?蘇家的英豪們在天有靈,也不想看見自己的後輩竟無能得連點小事都做不好。”蘇雯瀾提著鏟子走過去。
張銘看見林盛同情的目光。兩人已經打出了交情,現在更是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秦驍早就聽見蘇雯瀾主仆的交談。他做著手裡的活兒,沒有理會他們。等他完成了,抬頭看見蘇雯瀾還在挖土。
那身華麗的衣裙早就沾了不少泥水,美麗的花卉上斑斑點點,換作其他貴女怕是早就崩潰,她卻毫不扭捏。該走的泥路照樣走著,該做的粗活兒照樣做著。行事大方果斷,倒有蘇老爺子的幾分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