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沒有上菜,桌上除了茶壺和茶杯沒有彆的。半夏把那些東西都清理乾淨。
錚!
蘇雯瀾撥弄了一下琴弦。
雖然隻一下,卻給人一種蕩氣回腸的感覺。
白墨看著蘇雯瀾的動作。
隨著她撥弄第一根琴弦,大堂裡便傳出錚錚琴聲。與普通的靡靡之音不一樣,那是真正的‘錚錚’琴音。
他們仿佛看見揮劍戰鬥的英雄們在戰場上撕殺的場麵。戰鼓敲響,每個人朝前麵大喊‘衝啊’。聽了那琴音,隻覺鮮血往上麵湧動,整顆心臟不受控製地跳動著。
“我怎麼哭了?”有人抹了一把眼淚。“我……我突然覺得好難過。”
“那是蘇家的小姐吧?蘇家一門忠烈,她爹又被說是判國。其實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誰都知道他爹是被抓走的。現在生死不知不說,還背上這樣的汙名,連累他們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我們是相信蘇將軍的。蘇老將軍戰死,二將軍也陣亡。大將軍就算再糊塗,也不會為殺父仇人效力。”
“對對。蘇家的門風向來高風亮節。蘇家人做不出這種糊塗事情。蘇大將軍必然是被彆人冤枉的。”
“這次的戰爭事件有些奇怪啊!據說邊境糧草不足。蘇老將軍和蘇二將軍下葬時,兩人早就瘦得皮包骨。連兩位將軍都變成這樣,更彆提其他將士。這蘇家戰敗,隻怕背後的原因值得深思。”
“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噓!彆再亂說了。要是被上麵的聽見……”
一曲結束 ,大堂裡的食客已經變成淚人兒。
白墨站起來,朝著蘇雯瀾一拜 :“小姐之技,在下 佩服,且自愧不如。”
“先生謙虛了。先生的琴技確實高超,這本身沒有問題。 隻是我們風格不同,這個是沒有辦法比較的。”
蘇雯瀾又不想做琴師,壓一個琴師上位做什麼?她隻是想要讓更多的人知道蘇家的‘不容易’。
盛名之下,上麵那位想要對蘇家下手,那也要看老百姓同不同意。要是他能扛得住百姓的沸騰,他們蘇家願意陪著他玩一玩。
當然,她大出風頭,所有人必然會談起她。而陸文博與陳香琴的那些事情也會被百姓們看在眼裡。這麼一對比,那對奸,夫,淫,婦做的事情隻會讓百姓們更加厭惡,到時候他們的聲名可以傳得更廣。
“半夏,我們回吧!”蘇雯瀾站起來。
“小姐,你的飯菜還沒有上呢!”半夏愣道。
“不吃了。”蘇雯瀾對白墨說道:“請先生留下來用膳,否則點的飯菜就太浪費了。府上還有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就先告辭了。”
“蘇小姐……”白墨叫住了蘇雯瀾。“剛才的曲子……我以後可以彈嗎?”
蘇雯瀾停下腳步,轉身微笑地看著白墨。
“當然。”
“多謝。”白墨再次拱手。
出了酒樓,半夏還沒有弄明白蘇雯瀾的用意。
不是說用膳嗎?可是小姐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小姐,奴婢不明白。”
“那日祖父和二叔的棺柩入京,皇室可曾派人過來拜祭?”蘇雯瀾坐在馬車裡,語氣涼薄。
“沒有。”半夏冷笑。“卸磨殺驢,這不是皇室本性嗎?”
“我要讓蘇家的聲名不減當年,讓他們必須把我蘇家供起來。”蘇雯瀾淡道:“不要小瞧一個琴師的作用。音律最容易打動人心。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蘇家戰曲。再想到我蘇家一門忠烈,必然感激在心。在幾年之內,要是蘇家有什麼差池,百姓們必然會對這個皇室產生懷疑。這樣不容於人的皇室,真是他們應該尊敬的嗎?”
“奴婢還以為小姐是真的想用膳呢!沒想到會想這麼多。”半夏吐吐舌頭。
蘇雯瀾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半夏。
“怎麼了?”半夏渾身毛毛的,疑惑地問道。
“我確實是想用膳。隻是那夥計說下麵是琴坊,這才臨時起的意。本來我是想在那裡用膳,然後聽聽現在的時局。後麵的一切都是意外。”蘇雯瀾說完,重新閉上了眼睛。“有句話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並不是每步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