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海昆這賊將,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恒山派不過是幾百名尼姑,如何抵擋這種刀兵圍攻,弩箭齊射?
恒山派掌門定閒師太頓時就定不住了,連忙叫住脾氣有點暴躁的定逸師太,快彆嚷嚷了,咱們擋不住這幾千軍隊啊!
定逸師太性如烈火,脾氣暴躁,但是這時候被定閒叫住,觀察一下,也是心中忌憚不已。
這賊將,居然當真敢動手?
“恒山派各位師太,如何選擇?”海昆再次澹澹開口說道。
定閒師太回應:“將軍如此逼迫,我們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回答才好。”
海昆笑道:“你們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我就幫你們。”
“回答我提問便可。”
“第一個問題,恒山派是否江湖門派?”
定閒師太沉吟一下,終於說道:“請將軍得知,恒山劍派是江湖門派,共有習武弟子二百八十三人。”
“恒山之上白雲庵,卻不是江湖門派,而是比丘尼修行場所,不通江湖武功的尋常比丘尼,也有三百多人。”
“這等情形,又該如何?”
海昆對此早有預料,畢竟無論是哪個門派,都有不學武功在外經營產業的。
他平靜說道:“那麼恒山劍派和白雲庵是一體嗎?”
“若不是一體,本將就把白雲庵尼姑登記造冊,田畝等一切財物,都在白雲庵下,官府從此認定;之後再問恒山劍派的事情。”
“若是一體,本將就一概處置。”
定閒師太問道:“海將軍要如何一概處置?”
“服從錦衣衛招撫司,為朝廷效力,今日便從二百八十三名習武弟子中,選擇一百四十個,隨我聽用,招撫武林。”
“若是不服從,那就剿滅滿門。”海昆說道。
定閒大吃一驚:“我們服從之後,還要參與剿殺江湖同道?”
海昆冷冷望來:“江湖同道是什麼東西?”
“本將隻知道,要當良民就得順從朝廷的調遣,若是你們一身武藝,滿腦子江湖廝殺,江湖同道,本指揮使又是做什麼來了?”
“皇權特許,先斬後奏。”
“順則生,不順則死,僅此而已。”
定靜定閒定逸師太三人聽到海昆如此橫行霸道,蠻不講理,皆是駭然。
定閒師太心中翻滾潮湧,久久不能開口說話。
片刻之後,竟然流下眼淚來。
“海將軍,白雲庵與恒山劍派無關,從此之後,還請不要難為這些沒有武功的比丘尼。”
“可以。”
海昆一揮手,讓恒山上所有人員都下來,沒學過武功全部站在一起,歸為白雲庵,讓她們跟恒山劍派分割清楚。
包括定逸的白雲庵主位置,也在海昆注視下,交在了一個麵有喜色,明顯六根不淨的中年尼姑手中。
海昆對那中年尼姑說道:“從今之後,白雲庵吃齋念佛,謹記外麵是大明的天下,不可打打殺殺,作奸犯科。”
那中年尼姑領著一群尼姑,雜役齊聲應是。
就在這時候,海昆忽然指向人群末尾一個老婆婆:“那老婆婆也是不通武功嗎?”
“是,她口舌不能出聲,是個啞巴,我們都叫她啞婆婆。”
定閒師太說道。
海昆嘿然冷笑:“不對吧?她手腳靈便,口舌俱全,分明有武功在身,也能說話!”
“你們恒山派是要打馬虎眼,讓這樣的人繼續在白雲庵嗎?”
說完話,海昆已經命士兵上前,圍住白雲庵眾尼姑。
恒山三定頓時全都大吃一驚,以為這狗官隨意找個借口,出爾反爾。
卻不料那啞婆婆居然當真身形一掠,顯露出高明武功,就要縱身離去。
見此一幕,恒山派眾尼姑頓時全都吃驚駭然,沒想到這平日天天見到的啞婆婆,居然是身懷高明武功、裝聾作啞的!
啞婆婆的輕功尤其高明,起身之時無聲無息,連衣袂飄動的聲音都沒有,一轉眼就掠出極遠!
“你隻管走,你走之後,我殺了恒山滿門!”
海昆冷冷說道。
隨著他這一句話,那啞婆婆頓時停住腳步:“我和恒山派沒關係,你要殺就殺罷了。”
海昆笑道:“你的確和恒山派沒關係,但是你和某個小尼姑有關係。”
“你是小尼姑的媽,你當我不知道嗎?”
此言一出,啞婆婆頓時呆住,隨後頹然返回:“人常說錦衣衛神出鬼沒,王爺大臣吃幾粒米,他們都知道。”
“如今看來,名不虛傳。”
“你說吧,要打還是要殺?”
海昆這話,本來就已經令恒山三定吃驚不已,更令恒山尼姑們吃驚的是,這啞婆婆居然承認了。
以她的極高輕功,本可以迅速逃走,連弓箭都追之不及。
現在返回,顯然是真的有一個小尼姑,是這個啞婆婆的女兒。
“南無阿彌陀佛,施主竟然如此苦心孤詣,騙過了恒山上下數百人……”定閒師太感歎道。
啞婆婆仿佛沒聽到,依舊看向海昆。
顯然她更關注自己女兒的安危。
海昆澹澹說道:“啞婆婆,你女兒年齡不到二十,你頂多四十歲,何必做出這種垂垂老態?”
“難道在我麵前,你還有掩飾的必要嗎?”
那啞婆婆聞言之後,皺眉不語。
“你究竟要做什麼?”
海昆靜靜凝望她,說道:“錦衣衛招撫司指揮使,職責所在,江湖人士順則生,不順則滅。”
“你倒是順還是不順?”
啞婆婆深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腰板;五官頓時恢複正常,不顯得醜陋扭曲,又取出藥粉塗在手絹上,用力擦洗片刻。
蠟黃蒼老的模樣頓時消去,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三四十歲,容貌豔麗的婦人。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容貌外表,和清麗可人的小尼姑儀琳,幾乎是一模一樣。
一見到啞婆婆真實外表,恒山派眾尼姑全部看向儀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