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舉手投足皆有法度,顯然武功是有套路的。
那男子隻是鏢局趟子手的本事,身強力壯,學過幾個招式而已。
拆鬥數招,那紅衣少女賣個破綻,上盤露空。
那男子大喜,一招“雙蛟出洞”,雙拳呼地打出,直取對方胸口。
也不知道他喜的是自己能夠得勝,還是喜的雙拳能錘中紅衣少女的胸大肌。
黃蓉笑了一下,說道:“郭靖,你媳婦要被人摸了!”
這話當然是調笑,海昆、郭靖、黃蓉三人都看得出來,這姑娘思四故意的。
那少女身形略偏,當即滑開,左臂橫掃,蓬的一聲,那難之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去隻跌得灰頭土臉,爬起身來滿臉羞慚,擠入人叢中去了。
海昆看著穆念慈這如同泥鰍一般滑開的身法,便知道她這是用出了洪七公傳授的逍遙遊,雖然不是什麼神功絕學,相比較楊家的楊家槍這種沙場槍法,毫無疑問還是高超精妙的。
眾人齊聲喝彩,黃蓉也笑著拍手。
穆念慈掠了掠頭發,退到旗杆之下。
郭靖看穆念慈十七八歲年紀,玉立亭亭,雖然臉有風塵之色,但明眸皓齒,容顏娟好。那錦旗在朔風下飄揚飛舞,遮得那少女臉上忽明忽暗。
一想到海昆、黃蓉一路上的話語,這姑娘可能就是自己以後的妻子,郭靖一時間難以言說是什麼滋味。
亂糟糟的,又有些暗喜?
總之,這姑娘,他倒是不反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楊大叔收養的穆念慈。
“比武招親”錦旗左側地下插著一杆鐵槍,右側插著兩枝镔鐵短戟。
穆念慈和身旁的一個中年漢子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中年人,也就是楊鐵心點點頭,向眾人團團作了一個四方揖,朗聲說道:“在下姓穆名易,山東人氏。路經貴地,一不求名,二不為利,隻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許得婆家。她曾許下一願,不望夫婿富貴,但願是個武藝超群的好漢,因此上鬥膽比武招親。凡年在三十歲以下……”
郭靖聽到這裡,頓時大喜過望,對海昆說道:“這果然是楊大叔!海昆大哥你說的對極了!”
海昆笑道:“還不上前去認親?不可大聲喧嘩,隻能小聲說。”
郭靖點點頭,上前一步,鄭重行禮。
楊鐵心腰粗膀闊,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駝,兩鬢花白,滿臉皺紋,神色間甚是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襖,衣褲上都打了補釘。
穆念慈卻穿著光鮮得多,一身紅衣嶄新,英姿颯爽。
楊鐵心話音剛斷,正準備再拱手抱拳,打個圓場,沒想到一個愣頭愣腦的年輕人上前來,鄭重行禮:“大叔,郭靖總算是找到你了!”
楊鐵心微微皺眉——他一時間沒聽清楚,還以為是迫不及待上來比武招親的:“這位少年英雄,還請稍等……”
郭靖隻好再次開口:“楊大叔,郭靖總算是找到你了!”
楊鐵心怔住了,隨後眼眶一紅,熱淚滾滾而下。
“你……你叫郭靖?”
“是,大叔,我叫郭靖!”郭靖回答道。
楊鐵心激動不已,上前一步抓住郭靖的手:“好孩子!好孩子!這些年我竟不知道……好孩子,你家裡如今可好?”
郭靖說道:“楊大叔,咱們先收了攤子再說吧?”
“這麼多人都看著……”
“啊,是!這是我的不對了!”楊鐵心連忙叫了一聲,又對著四方抱拳拱手,“各位英雄好漢,在下喜逢故人,這比武招親隻得收了攤子,請各位勿怪!”
此言一出,眾多來看熱鬨的人紛紛叫罵。
他們熱鬨還沒看夠,怎麼也不甘心就這麼走。
楊鐵心抬頭望望天,眼見鉛雲低壓,北風更勁。
看來轉眼有一場大雪。唉,那日也是這樣的天色……
幸好今日遇到郭靖,他心中倒不至於十分哀傷。
楊鐵心轉身拔起旗杆,正要把“比武招親”的錦旗卷起,忽然有人喝道:“且慢!”
數十名健仆擁著一個少年公子馳馬而來,正是那公子騎在馬上喊的話。
郭靖見到這人開口阻止收攤,便上前一步,跟楊鐵心並立,防止被人欺負了楊鐵心。
海昆這時候卻是笑了一聲。
黃蓉問道:“昆哥哥,你笑什麼?”
“有緣千裡來相逢,無緣對麵不相識!”
海昆笑道:“你看這人模狗樣的小子,便是完顏康了。”
“你說緣分這一件事,奇妙不奇妙?”
黃蓉聽了這話,也是不由地發出銀鈴般清脆笑聲,惹得眾人都看過來。
楊康本來正看那“比武招親”的錦旗,錦旗下紅衣少女,讓他頗有些在意。
轉眼看見另一個清麗美貌的少女,捧著劍,靠著一個白衣年輕人笑個不停,兩人站在一起,恰似郎才女貌。
“你這女子又笑什麼?”楊康問道,“莫非你也要比武招親?”
黃蓉因為聽海昆說過他情況,不恥他為人,直接不屑地翻個白眼:“我隻管笑我的,關你何事!”
這等態度令楊康和手下更是意外。
隨後楊康手下仆人衝出來兩個,手持馬鞭,要來抽打黃蓉。
“你這賤人,小王爺好好問你話,如何敢放肆!”
“你可知道得罪了貴人!”
黃蓉輕笑一聲,抽出倚天劍,信手一揮,將這兩個仆人手中馬鞭斬斷,又控製劍刃,將他們帽子頭發都斬開。
“再敢胡說八道,我可要殺人啦!”
這一幕,超出眾人意料——比武招親的楊鐵心、穆念慈,剛剛認親的郭靖;騎馬而來的楊康;還有黃蓉,海昆,分成三方。
楊康也顧不得找比武招親的樂子,凝目看著黃蓉、海昆,忽然展顏一笑:“兩位好身手,不知是否願意來六王府做客?”
黃蓉低聲道:“昆哥哥,他有這般氣度?”
“這小子準備到時候害我們。”海昆說道,“除非我們做他忠心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