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倚天劍,楊康立刻心有餘季地跑回包惜弱身邊:“娘,咱們快走!”
包惜弱點點頭,她也是嚇了一跳,顧不上看彆人,急忙準備要走。
冷不防身後有人說了一聲:“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
包惜弱聽了這話,全身顫動,半晌說不出話來,凝目瞧著楊鐵心,道:“你……你說甚麼?”
楊鐵心緩緩的道:“我說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的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
包惜弱顫聲道:“你……你是誰?你怎麼……怎麼知道我丈夫去世那一夜……那一夜所說的話?”
包惜弱在王府之中,十八年來容顏並無多大改變,但楊鐵心奔走江湖,風霜侵磨,胡子拉碴,因此包惜弱竟未認出眼前之人就是丈夫。
楊康見他們兩人說話,更加駭然:難不成剛才那些人說的話不是假的,我竟然真的是這人的孩子不成?
包惜弱搶到楊鐵心身旁,捋起他衣袖,果見左臂上有個傷疤,不由得驚喜交集,隻是十八年來認定丈夫早已死了,當即緊緊抱住他,哭道:“你……竟然還活著……”
楊鐵心抱著妻子,兩行熱淚也是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兩人一時間情之所至,竟然在眾人麵前擁在一起,倒顯得一旁手足無措的楊康十分多餘。
包惜弱回過神來,又揮手叫楊康:“孩子,你過來……你不是鐘好奇我對著家中破槍……”
海昆澹澹說道:“故事就不要說了,還是快點說正事吧。”
“我來幫你們介紹一下。”
“這是楊鐵心,這是包惜弱。”
又指向郭靖、穆念慈:“這是楊鐵心收養義女穆念慈,這是郭嘯天兒子郭靖……”
“還有楊康,他已經決定不認楊鐵心這個父親,要當金國六王府的小王爺完顏康了!”
“這下你們清楚了吧?”
“沒必要再從牛家村往事開始聊了。”
他這話實在迅捷快速,一下子把包惜弱的話都給打斷了,弄得眾人情緒不上不下,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才好。
楊鐵心和包惜弱夫妻倆一起看向楊康。
楊康表情的確尷尬。
在海昆不殺他的前提下,他是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父親是個江湖賣藝的。
“娘,你是不是發了心病?我父親就在王府裡麵,又怎麼會是這個人?”
楊康說完之後,楊鐵心實在是失望,鬆開包惜弱:“你如今也是王妃了,料來也是不必……”
包惜弱卻是抓住他,不許他鬆手。
又對楊康叫道:“這就是你父親!你若不肯認他,娘怎麼還能活在世上!”
楊康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反正是不肯認父親。
他這樣表現,讓包惜弱更是心傷欲死,先是自己改嫁,後是自己兒子不認父親,實在是太對不住自己丈夫楊鐵心了。
一時間,包惜弱隻想自己死了才好!
海昆澹澹說道:“你們夫妻倆從此團聚,還有義女穆念慈,還有郭靖這孩子儘孝,都是可以的。”
“人家小王爺完顏康,可不要跟你們一起走!”
海昆話音落下,楊鐵心其實還有疑慮,包惜弱也是不舍地看向楊康。
包括楊康,也是舍不得自己親生母親,叫道:“我娘不能跟你們走!”
“再說一句話,我立刻把你殺了!”海昆冷冷說道。
楊康雖然怕死,這時候也是實在忍不住,開口叫道:“娘!”
包惜弱淚珠滾滾,說道:“孩子,來,跟你爹一起走,往後咱們家一家團圓……”
楊康搖了搖頭。
“你要是不來,娘便死在你眼前!”包惜弱咬牙說道。
楊康無奈,隻好不情不願地走過來。
海昆笑了一聲,把倚天劍一橫:“楊鐵心、包惜弱,強扭的瓜不甜,你們何必強迫這金國小王爺,跟你們一起做窮鬼?”
郭靖、楊鐵心、楊康等人都是一奇,實在沒想到海昆此時此刻居然幫助楊康,而不是楊鐵心。
難道,他不是正義之士嗎?難道他貪圖金國王府的榮華富貴嗎?
海昆見到他們這種模樣,說道:“若隻是你們夫妻團聚,往後還可好好生活。”
“若是你們帶上完顏康,那就活不過三天,這小子就是金人小王爺,對親生父親萬分鄙薄,你們又何必逼他當漢人。”
“就讓他當個金人小王爺,往後應該動刀槍的,不要含湖也就是了。”
海昆說完,見到包惜弱依舊舍不得楊康,微微搖頭,收起倚天劍。
“苦命人自尋死路,怨不得我。”
包惜弱這一輩子,都是因為割舍不斷的感情而受苦。
說完這話,海昆讓黃蓉捧著倚天劍,笑道:“我們不管這事了!”
黃蓉聞言笑道:“不管就對了!他們家的事情真不好說!”
她也樂意看熱鬨,這一家子哭哭啼啼的,挺有意思。
昆哥哥好心給他們一個出路,他們還不依不舍,那就隨他們去吧。
就在這時候,一個灰衣道士從路旁躍過來,高聲道:“他不管,我卻要管!”
“楊康,你既然是楊鐵心兒子,為什麼貪戀富貴,不肯認祖歸宗?”
“今日我要替師兄好好管教你!”
原來是全真教道士王處一。
海昆和黃蓉相視一眼,俱都嗤笑。
丘處機這混球,莫名其妙去教授楊康功夫,甚至連楊康身世都不說,現在全真教道士感覺楊康貪戀富貴——楊康就算是的確如此,就你們沒資格這麼說。
有十多年時間,你們袖手旁觀,狗屁都不做,現在倒是正義起來了。
王處一話音剛落下,還沒等他動手,一群士兵湧出來,包圍了眾人。
楊康高聲喊叫,下令士兵們奪回王妃,其餘全部都殺了。
包惜弱聽的心灰意冷,一個是兒子,一個是丈夫,竟要互相廝殺,而這事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改嫁不貞。
自己還有什麼麵目活在世上?
一轉頭,找到比武招親的兵器架子,包惜弱一頭撞在長槍上,自儘身亡。
果真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