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條魚戀上了一隻貓,究竟是緣還是劫?其實,緣劫萬般皆由命,有些結局在一開始就注定了。愛過,哭過,痛過,想來不過隻是大夢一場空。夢裡曾有一白衣少年,他說他愛我卻又一次次地欺騙我,深深地傷害了我。他的出現告訴我貓是不可能戀上魚的,人世間是不可能存在真愛的。畫儘七場緣劫夢,夢裡自此再無他……
(一)前塵夢
我叫阿橙,是無憂國的魚族公主,在我五歲那年第一次隨族人到龍門集會。後來起風了,海水拍打著我的腦袋,我不知歸處。“喵喵喵!”一隻貓伸著爪子朝我撲來把我抓出了海麵。他白衣勝雪,蹁躚似仙。“放心,丫頭。我不會吃了你的。我叫千塵月,既然你看了我的眼睛,就要嫁給我!”我瞪大了眼睛,發現他真的好帥啊!我正在犯花癡,卻被他丟進了海裡。第一次看到海麵以外的世界,我很開心,而且沒有告訴任何族人。他扔給我一個玉佩,然後“喵”的一聲如風般消失。隻聽他喊我一聲“洛兒”,可我明明是“阿橙”呀!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跳動,生怕驚到了族人。據說曾有癡情的魚戀上了貓,最後都被吃掉了。可是第一次遇見貓,我發現他的顏值還不錯啊!因為集會每年隻有一次,所以我不知道下次遇見他是啥時候了。我緊握他送我的玉佩,心裡樂開了花,“他是要娶我的嗎?這是定情信物嘛?!”我把玉佩偷偷藏在一個河蚌裡,不被任何人發現我的秘密。“我等著遇見你哦!”那個聲音總是在我的夢裡和空氣中出現。“好的,我也答應你,等著我與你下一次的相遇。”
我感覺第一眼看見他,就好像前世曾經遇見過一樣,如夢,朦朧。
(二)修緣遇
自從遇見他的那一刻,一切仿佛都變了。我隻是一隻笨魚而已,掌管著魚族的大權實則無為而治。魚族的公主當以族事為重,萬萬不可困於兒女私情。可是遇見他之後,我的腦袋裡裝的都是他。一晃十年過去了,我已是十五歲的美少女啦!這些年,我除了在夢裡見到他,清晰而模糊,卻未在集會上與他重逢。“小公主啊,哎!你可要乖乖的,不能私自出宮啊!十年前你差點失蹤,那魚族可怎麼辦啊!”龜丞相遞給我一個河蚌,然後告訴我其實所有族人都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阿橙公主,魚和貓相戀是沒有好結果的。我們都是愛你的族人,所以才守著你。你五歲那年遇見的貓仙是會吃人的怪物,千萬不要與他來往了。”龜丞相從我手裡奪走河蚌,當場摔個粉碎。我看著碎成渣的玉佩,就像我破碎的心!“洛兒!”又是一聲奇怪的叫聲,就當是幻覺吧!我突然暈倒在地,族人們都朝我走來,喊我“公主……”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要死了,臨終前喊著他的名字:“千塵月”……一道光閃過,我仿佛睡著了一般,去了一個仙境般的地方。
“洛兒,你回來了?!”千塵月的貓耳朵抖動幾下,頭也沒有回就知道我去找他了。“洛兒,你看,桃花開了!你說過,等桃花開了你就答應我嫁給我的。”我笑了。“千塵月,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就喊錯了!我是魚族公主阿橙,其實,我第一眼看見你就感覺似曾相識。那個你所謂的洛兒到底是誰?!”塵月突然站了起來抱住我說:“你就是洛兒!”他的眼裡充滿了血淚,把我嚇醒了。我睜開眼,龜丞相帶著哭腔說:“橙公主,你終於醒來了。”旁邊還有個法師,他微微點頭對我說:”今公主乃十五歲,恐有因緣遇。得公主今年去集會,則會遇斯人。斯人乃公主心病之久,當隨心也。”法師乘著仙鶴揮袍而去,族人都驚歎:“大師是神人啊!“
又是一年集會,我格外驚喜。我終於可以見到他啦!又起風了,這次我沒有走丟,跟著族人賞著海天一色的佳景,龜丞相給我個鏡子,之後隨族人去遊玩了。他說法師說過今日我會遇見千塵月,無論緣劫都需要我自渡。而且所有族人都需要躲開,說這是我與他的相遇,正如初見,隻有我們兩個重逢。我看著鏡子映著海麵上的陽光,如彩虹般美妙。又是一道光,我仿佛進入了鏡中的世界,莫名其妙。“....你來了,洛兒。” “我說我是橙兒,你這隻臭貓怎麼老是喊錯我的名字?!“千塵月冷靜下來,摸著腦袋說: “哦!是阿橙...“我十年不見他,恍如隔世。“你說我看了你的眼睛就要嫁給你,算數麼?”他抬頭看了眼天空:“你不怕我吃了你?”我說:”哼,我才不怕!”塵月憋出個笑容:“小笨蛋!“他摸摸我的臉頰:“阿橙,你與她好像!”我氣哭了:“她是誰?“他說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塵月曾經食物中毒而葉溪洛用仙術把他救了,他就對她一見鐘情。當他手捧仙花去找她求她嫁給他時,卻見她與魚妖相戀。塵月抓走了魚妖並吃了他,而這卻讓溪洛與他反目成仇。“......我愛你!“塵月說他被洛兒拒絕了,洛兒也是貓仙,被他親手殺死,灰飛煙滅。塵月笑了:“得不到就毀滅!”他又看了看我,說:“阿橙,你與她好像!可她為什麼不愛我?“我抱緊他:“月,我會永遠愛你,陪你到老。”
我愛上他了,想拯救他於陰暗,用一生治愈他。哪怕他一點也不愛我,心裡隻有曾經的她。他發誓會永遠忘了過去的傷心事,會試著愛我,會讓魚族與貓族和平相處,互不侵犯。“好啊!”族人們突然都出現了,並決定舉辦一次盛宴,祈願兩族友好。杯子相撞,魚族與貓族結為親族。
(三)佳人笑
無憂國的深夜總是冷冷清清的,沒有月色,沒有星輝。族人都睡著了,龜丞相打著呼嚕如雷鳴般讓我一直在憋笑。那是個看起來格外寧靜的夏天,深居於無憂國的忘塵海,我感覺不到陽光的熾熱,憂鬱的我其實很渴望去海外的人世間看看。我似乎很渴望再次起風,因為下次起風族人們就會帶我去集會,我便可以見到他了。我望著海麵,瞪著眼睛發呆,然後陷入了深思。
“喵——”千塵月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我下意識地躲開了。“臭貓,你嚇到本公主了!” “哪有啊!橙兒!”他溫柔地望著我,眼眸裡似是星辰大海。我的花癡又犯了,瞪大雙眼看著他,他紅了臉低下了頭。塵月突然抱住我,笑著說:“橙兒,我發現你很美,多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不被世人嘲諷,永遠不分開。”我發現在他的懷裡永遠不會感到生疏,似是一見如故,毫無畏懼可言。他又遞給我一個玉佩,並且施法術放在我的一片魚鱗裡,告訴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因為我愛他,所以十分信任他。我呆呆地看著他,他再次抱住我,心跳加速,那隻臭貓竟然吻了我!那可是本公主的初吻啊!我站在原地發呆,他“喵”地一聲消失不見。我蜷縮在珊瑚床上,月光皎潔映在海底,一個人偷笑,做的夢都是甜甜的。
(四)花朝念
夏天很快就逝去了,無憂國前盛開的花也開敗了。龜丞相告訴我,那是彼岸花,又叫“曼珠沙華”。我也奇怪,曾經庭前簇簇綻放的彼岸花為何會開敗?而且已是初秋了,熾熱的彼岸花也隨夏天枯萎了吧!我疑惑地望了一眼海麵,有些傷感。“對啊!花開彼岸,花葉相離永不見。伊人獨憔悴,莫怪我動了情,歎卿一朝忽不見,怕君已變故人心?” 龜丞相說我小小年紀的哪來這麼多感慨,讓我少幾分憂愁,不然無憂國定遇大劫。我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一眼彼岸花,心如死灰。千塵月的眼睛那麼美麗動人,我可以看著他的眼睛發呆。但是他似乎又在一次次地躲避我。也許是羞於表達吧?會不會我的熱情嚇到了他?!一想到他我就偷地笑了,很開心。原來,秋日的清晨更適合想念。我的滿心歡喜皆因他……
秋風瑟瑟,葉落如蝶,紛紛舞於海麵,似是他突然歸來。那天的黃昏非常好看,我取出魚鱗裡他送我的玉佩,懸掛在泡沫上五彩繽紛。“橙公主!”族人們突然出現,嚇得我驚惶萬分,收起了玉佩。“鄰國使者求見!”我點頭示意那使者便進來了宮殿。
鄰國乃洛卿國,其公主則為葉溪洛,那個使者則為葉溪洛的國師。聽說他陰險狠毒,殺人不眨眼,也不知今日來我族有何事。“今日得見無憂國公主,果然傾國傾城啊!我是洛卿國的使者洛空恨,今日來此是有一事相求。公主亦知,魚族與貓族已成為親族,貓族族長千塵月已來魚族數次,而魚族卻未曾來訪我貓族。這是族長的旨意,還望公主恩準!”我心裡樂開了花,立刻同意。“但是族長有令,隻能公主一人去我貓族,不得其他族人前去。”洛空恨囂張跋扈,龜丞相攥緊拳頭就要打上去。“好!一個人去。回去告訴你們族長,我魚族公主阿橙定會如期而至,讓那個臭貓給我做幾頓好吃的。” “好!那在下告辭!” 那煩人的國師終於走了,族人們都擔憂我一個人前去危機重重,而我卻毫不畏懼。我也很久不見他了,想想有點開心。彼岸花依偎在一起,就像我和塵月相擁而笑,妙不可言。
(五)暮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