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2 / 2)

覬覦春色 妙玉子 6345 字 8個月前

徐懷安點點頭,半晌道:“兒子知曉。”

徐懷安答得如此痛快,秦氏心裡最後的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今日亂哄哄的這一遭事磨得她頭疼。

最可氣的是這一場無名大火斷了她想讓陸夢嫣做兒媳的心思,倒讓安平王府撿了個大便宜。

“也不知這事究竟是哪一方的神仙在背後搞鬼。”秦氏感歎一聲後,再側目朝著徐懷安的方向望去,卻見他立定在樹影疊疊的廊道之上,眸光總是要往西北角的偏院望去。

秦氏心間一凜,陡然憶起那是宗氏方安置蘇婉寧的院落。

她太過了解自己的兒子,甚至於知曉他對男女之情十分淡漠,有時甚至淡漠到接近不近人情的地步。

秦氏總是以為兒子對蘇氏的關心來源於許湛,如今想來竟是覺出了怪異之處。

譬如方才蘇氏暈厥的那一刻,明明徐懷安與她錯身而立,明明那時玉華公主殷切地與他說話。

徐懷安卻仍是在最要緊的時刻撲身抱住了蘇氏,差一厘都趕之不及。

所以,當時的徐懷安必定將大半的心神都放在了蘇婉寧身上。

秦氏的腦海裡如有恢弘沉重的梵音降世,砸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巨大的震顫讓她呼吸凝固,緩了許久後才訥訥出口:“慎之,你怎麼都沒有過問一下陸小姐的狀況。”

餘下的那一句“為何偏偏隻掛心蘇氏”卻是怎麼也不敢說出口。

她顧忌兒子的名聲,也總懷揣著一分僥幸,但願隻是她多思多慮而已。

這問話出口後,徐懷安也愣了一息,隨後便陷入了一段亢長的沉默。

母子兩人默然對立,竟是誰都沒有先出口打破這等詭異的沉默。

良久,徐懷安才扯了扯嘴角,竟是露出了些自嘲般的笑意,“是了,兒子不該連過問都不過問陸小姐一聲才是。”

後知後覺的徐懷安方才意識到,他似乎過分在意著蘇氏,否則為何在蘇氏暈厥之後心間會流淌著如此尖銳又蓬勃的擔憂?

以至於,根本顧不得去擔心旁人的安危?

徐懷安挺直了脊背立在春意與涼風相攜而來的廊道之上,卻覺得心口有絲絲縷縷的情愫正在破繭而出。

譬如那一刻他不顧一切地去抱住了蘇氏清弱的身軀,鼻間嗅到了那股淡淡的梔子香味,便覺得天地間各處都芬芳曼妙了起來。

秦氏嚇得臉色慘白,不知僵了多久,才勉強地擠出了一抹笑:“蘇氏日子過的可憐,你多幫扶些密友的妻子也不算什麼大事,這不過隻是憐貧惜弱而已。”

她竭力地粉飾太平,可這樣漏洞百出的說辭已然堵不住徐懷安心裡的悠悠之口。

他揚首望向一望無垠的澄碧天空,戲謔地笑了一聲後,對自己,也對秦氏說:“是啊,就是這樣。”

*

許湛醒來之後發現小雲兒已然不見了蹤影,他從羅漢榻裡起了身,環顧四周後才發覺自己正身處安平王府。

方才的酒意大半都消了起來,他連聲去喚自己的貼身小廝,卻那兩個熟麵孔卻不見了蹤影,隻有才留頭的小柳守在耳房外。

“世子爺。”小柳道。

許湛瞧一眼外間的天色,漫不經心地問:“夫人呢?”

小柳將後罩房起火後蘇氏暈倒的事說給了許湛聽,許湛聽後十分訝異,穿戴好衣衫後立時趕去了後院。

他縱身穿梭在抄手遊廊處,正巧遇上歸府的秦氏與徐懷安。隻是這兩人各朝著廊道一側安放眸光,顯得極為生分的模樣。

許湛笑著去與徐懷安打招呼。

徐懷安立定在原地,用黑沉沉的明眸打量了許湛一番,在聞到一股刺鼻的脂粉香氣後,嘴角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湛被他盯得心裡發毛,隻以為是後罩房的火勢和陸夢嫣出了事讓他十分懸心,便安慰他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以慎之的家世才學和本事,還愁尋不到合適的貴女為妻嗎?”

這番話若在平時聽入耳中,徐懷安至多笑著敷衍一二。可如今他算是半解半猜地明白了自己對蘇氏過分的在意,聽了這番話後卻覺得無比諷刺。

許湛,為友時是個再義氣不過的好人。隻要他徐懷安有難,哪怕是即刻要許湛捐出自己的全副身家,他也會爽快地連眼角都不眨一下。

可為夫呢?他絲毫不在意蘇氏的處境,待蘇氏棄如敝帚。今日分明是來安平王府做客赴宴,他卻還要與那小伶人廝混在一處。

思緒蹁躚間,徐懷安再度憶起蘇氏那一雙純澈宛如寶石般的美眸,以及歪在他懷裡沒了聲息的孱弱模樣。

他無不惋惜地想,若當初娶了蘇氏的人是他,而不是許湛。

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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