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分鐘過去。
() 【咚】
再度鑼響後,寸頭是從後麵追來的,打開一看,眼睛瞪得發直。
好多人啊。
他連忙發消息給夏至:彆再來了,已超載。
說著超載,他自己還是壓了上去。
寸頭沒有選擇。
旅客:“……()”
畜生,還有完沒完?
寸頭進去的時候,木頭人的時間還沒到,他被擠得臉都變形了,擔憂說:離客運站好像還有一段路程,能挺住嗎??[(()”
“你做夢呢?”
周祁安的聲音傳來,語調平穩,沒有任何受到擠壓的跡象。
他儼然摸透了這場戲的規則。
雖然和彩排時的遊戲場景不同,但核心是一樣的。
逃離受洗儀式的方法是裡應外合,這對應了被關進棺材的破解方式。
這麼看,接下來的考驗應該和【審判】有關,能對應告解儀式。
“不是經常有那種爛俗場景,死後遇到地獄判官,問一句,你知道自己生前犯下的罪孽嗎?再一一宣讀你的罪惡,最後處刑。”
活著罪惡同擔,死了還要被公開處刑,這糟心的牛馬的一生。
玩家聽得嘴角均是一抽。
有人無語:“你是神父嗎?台詞這麼熟練?”
周祁安:“我想當啊,當時你們沒讓我當。”
“……”
【木頭人】
提示音一來,所有人同時停止交流。
【不許動了哦】
沉甸甸的棺材上路了。
送葬隊伍沒有走太久,比先前任何一次距離都短,黑暗中,眾人還沒有感覺到窒息的痛苦,棺材蓋就被打開了。
將棺材精準停在一處後,旅客不再動作。
雨下得更大了,暴雨灌入,棺材積水越來越多,哪怕還抱有幾分不確定究竟能不能動,玩家也不得不離開棺木。
狂風陰嗖嗖卷過每一寸空間,高速公路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收費站。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站在公路中央。
他很瘦,風一吹,鬥篷幾乎籠罩住了大半身體。
寬大的帽子朝一側吹動,影子乍一看像是把鐮刀。
第一個從棺材出來的寸頭,猛然瞧見陰雨中的死神,本來應該感覺到恐懼的。
死神開口:“你知道自己生前犯下的罪孽嗎?”
他突然就害怕不起來了。
連台詞都和周祁安想得差不多。
不,簡直一模一樣。
本質上這場審判確實對應了教堂的告解儀式。
防護欄很像是畫框邊緣,整條公路連同死神都被裝裱在了畫中。死神作為重要角色,聲音和天氣一樣冷:“我將審判思想。”
大學生從棺材裡走了出來。
沒想到還有人,死神語速慢了半拍,但依舊威嚴:“我將審判言論。”
文和冬立雙雙坐起身來,然後爬
() 出棺材。
死神:“……我將審判行為。”
周祁安和沈知屹沉默地從棺材中走出。
“!”
正在撫平衣角褶皺的周祁安眯了眯眼,死神居然先看的是沈知屹,這是他第一次從npc身上發現比自己更強的針對感。
明明昨天神父都沒有點到的人,安檢員為什麼會突然關注對方?
周祁安在安檢員眼中看到一絲掩飾不住的貪婪。
在貪什麼?
懷表。
他幾乎立刻聯想到所有幕戲的中心。
但懷表不是第一天出現在沈知屹身上,之前遇到的npc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攛掇苗頭。
這懷表肯定不是凡物。
它真正展現用途是從昨晚開始,那時玩家在懷表的世界中,時間流速明顯發生了改變,出來就是古城天微亮。
千萬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體現在麵上也不過是幾個眨眼。
默默按下疑竇,周祁安現在有點討厭下雨了,視線遭到遮擋,濕漉漉散發被他不耐地捋到後麵,露出光潔的額頭。
眾人自動為他讓開一條道。
大學生生怕對方剛沒聽清,小聲重複說:“他說要審判我們的思想言論行為。”
雖然打了陰影和高光,但周祁安仍舊認出那張瘦削的臉,什麼死神,分明就是客運站的安檢員。
一柄魚叉出現在手中,金光驅散了烏雲下的陰霾。
咚。
聲音是周祁安發出的,魚炳底端輕輕砸在地上,水珠濺起,那雙幽藍色的瞳孔在雨天像是蒙著淡淡的霧。
他注視著扮演死神的安檢員,目光嘲諷。
“審判我?”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
一個光明中透著混沌惡,一個黑暗中自詡為光明。
不管日常對周祁安是什麼觀感,此刻玩家不得不承認,和手持聖器的青年比,死神更像是地獄的編外人員。
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條件,死神都比不了,連聲音都沒人好聽。
周祁安模仿著神父的動作,另一隻手不斷畫著十字,口中誦讀經文。
死神:“……”
對麵確實要更正宗點。
摒棄離譜的想法,死神不善地靠近,冷風吹動雨絲,像是針一樣刺進了周祁安的骨頭,疼痛讓他語速暫緩了一瞬。
沈知屹正要上前,周祁安微微搖頭。
他要的就是死神靠近自己。
二者距離無限拉近時,周祁安果斷使用【鋒芒內斂】。漁叉表麵的亮度逐漸暗淡,他適時露出驚訝的表情,焦急輕輕拍打著漁叉,仿佛想讓它重新亮起來。
那演技,看得熟悉的人目瞪口呆。
然而金色漁叉徹底變得平平無奇。
聖器帶來的壓力驟然消失,此消彼長,死神頓時冷笑聲回蕩在天地間:“罪責一,不可持利器受審。”
周祁安反射性想把漁叉藏在身後。
死神見狀速度更快,寬大袖袍裡青白的胳膊伸出來,瞬間一把握住了“罪證()”。
啊——?()?[()”
下一秒,嚎叫幾乎震裂了地上的雨珠。
冷到極致,反而有種燙傷感,整片皮膚出現大麵積的潰爛。
他的皮!
周祁安不動聲色瞄了眼後麵的玩家。
在見識到安檢員的慘狀後,這些人表情都不太好。周祁安殺人誅心,又瞄了眼大學生,後者立刻上前,小聲說:“你好,需要治療嗎?價格麵談。”
鬥篷帽子在先前疼痛的慘叫中掉了,沒了陰影氛圍感,安檢員扮演的死神瞬間氣質跌了一大半。
曆史總是會重複上演,昔日安檢員被燙傷,大學生來收醫療費。
如今差不多是情景回現。
想到這裡,安檢員一張臉孔更加猙獰。
周祁安看著落湯雞似的安檢員,緩緩吐出四個字:“親,脫妝了。”
“!”
想要終結暴雨,唯一的方法就是趕緊結束這場戲。
每次危險結束,天氣也就轉好了。
鋪墊得差不多,周祁安微微一笑:“這次診金就是讓我們愉快地結束木頭人遊戲,如何?”
雨還在不停下。
天地間有種另類的靜,因為沒有人出聲。
過了幾秒鐘,大學生咕噥著:“淋雨傷口更不好治,容易留疤。”
即便是對規則不敏感的他,也明白一個道理:對演員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一張臉,抓住這個軟肋,優勢便在他們。
安檢員沉默的時間段,周祁安揚了下胳膊,手中的漁叉再次bulingbuling。
突如其來的金光無形中帶來壓迫感。
他反向主動靠近死神:“你看我這叉……”
話音落下前,安檢員徹底繃不住那副故作冷漠的偽裝,胳膊上的痛楚還在,他死死盯著周祁安。
雙方僵硬對峙著。
周祁安心中其實也沒底。
彩排就是為了防止正式表演出紕漏,既然告解儀式上,自己已經使用了聖器通關,為什麼戲劇之王不修改劇本?
規則限製?
還是說其他什麼原因,比如……周祁安心下一動,之後還有什麼坑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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