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金記米鋪,周祁安把骨灰罐暫時放在櫃子最不起眼的角落藏好,等著結束副本的時候再取。
距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周祁安望著身後兩人說:“輪流守夜吧。”
按照今晚這個體力消耗,不再稍微睡會兒,也許被鬼吃了前就先猝死了。
穆天白沒有意見,淡聲說:“我先來吧。”
周祁安搖頭:“我正好要打掃米鋪衛生,我先來守。”
大學生:“還是我來吧。”
周祁安和穆天白同時說:“行,你來。”
“……”
周祁安自然地把掃帚塞進大學生手中:“社會第一課,永遠彆和你的同事進行不必要的客套。”
看他靠在臨近滅火器的柱子邊,大學生連忙說,“我來可以,你千萬冷靜。”
請不要因為不想打掃衛生縱火燒樓。
穆天白聞言深深看了周祁安一眼。
周祁安:“……”
我乾這麼多事,合著你就記得一個放火了?
地磚冰涼,除了大廈裡的陰氣,外麵的夜風也是無孔不入。周祁安無意識皺了下眉,把頭偏往另一個方向。
他的睡顏太過無害,微微仰著頭呼吸,白皙的麵龐配上黑框眼鏡,顯出幾分仿佛還在校園時代的稚嫩。
大學生默默打掃衛生。
他轉身攬垃圾時,穆天白突然睜開眼,看向瓷磚那裡。
影子正順著陳舊的瓷磚遊走,它把從服裝店偷來一件外套蓋在周祁安身上,然後指了指心臟部位。
穆天白明白影子被吸引的原因。
這個人身體內不知藏著什麼,詭異地甚至比聖器更加能吸引自己。
不過睡得這般無害,會是在釣魚執法嗎?
不知為何,穆天白有一種已經被釣了很多次的錯覺。
最終,他散去初始殺人奪寶的念頭,闔眼休息。
在穆天白閉上眼不久,周祁安手掌移動,不動聲色摸摸了身後的影子遊走過的瓷磚,若有所思。
什麼詭異的技能,居然能控影?
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這一次,他才是真的睡著。
其實周祁安也並非如表麵看上去的那般毫無畏懼,入睡後他不知夢到了什麼,很快呼吸都漸漸急促了起來。
夢裡。
周祁安已經成功出了副本,外界過去將近一周。
上司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雙眼猩紅,那條紅領帶比人皮老太的血肉還要鮮豔。
“策劃呢?”
“我問你,讓你團建結束前交的策劃呢?!”
和日常一樣,上司一絲不苟的頭發上疏,露出光潔的額頭,說起話來壓迫感十足。然而在周祁安搖頭表示沒有完成後,這個精英男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化為血海,血淋淋地直澆下來。
“不要!”周祁安猛然驚醒。
他渾身大汗淋
漓(),隻覺得比在理發店一刀刀剪著血肉還難捱。
阿門……
願夢裡沒有上司。
對麵?()_[((),被吵醒的穆天白和守夜的大學生眼睜睜看著周祁安虔誠地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你還有信仰呢?
在一言難儘的注視下,周祁安咕噥著:“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心中默念10086遍,他抬頭看向穆天白:“線索呢?”
穆天白拿出【老照片】。
趁著剛睡醒精力恢複一些,周祁安開始認真研究線索。
他從不讓人白乾活,叫打掃衛生的大學生過來一起。
這是一張很有年代感的老相片。黑白色調,裡麵站著幾排人,男女老少都有,集體展露著笑容。
周祁安:“這時候他們的笑容全都發自真心。”
大學生好奇:“怎麼看出來的?”
指尖點在背景村落牆上一個大大的拆字,周祁安認真道:“拆遷,快樂。”
“……”
大學生很想說快樂和有錢無關,但理智讓他在看到周祁安冰涼的眼神後,收住了。
站在最中間的女孩紮著兩個麻花辮,笑容甜美,胸前彆著朵大紅花,雙手舉著一張高校錄取通知書。
一個偏遠的村子,趕上了拆遷,還出了一個大學生,在那個年代可是很了不得的兩件事。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臉熟的麵孔。比如騙人去舞蹈室的黑長直,她就站在女生旁邊,兩人看著關係非常好。
周祁安目光定格在連體老嫗身上,照片中她們分明是兩個人,雙胞胎姐妹,並未連體,之後兩人更像是被活活縫起來了。
“活該。”他麵無表情想。
對於想殺自己的怪物,周祁安從來不會給予絲毫同情。
長著六隻胳膊的怪物乘客在照片裡同樣很正常。
穆天白指著女孩旁邊的中年男人:“金富仁。”
他手中多出一張舊報紙,是影子完成支線任務得到線索信息。
但拿出來的瞬間,穆天白突然覺得上套了。如果沒猜錯的話,眼前的人好像是故意風輕雲淡給自己老相片,摸準了以自己的性子,如果有線索也會拿出來。
周祁安是這麼想的。
自己表現的越大方,穆天白就越容易絲滑地拿證據。
強者都有無形裝逼的愛好。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毫不客氣湊近,穆天白很少和人距離這麼近,有些不自在地僵了下。
周祁安毫無所察,低頭報紙上的字跡:
【金富仁——商業帝國的崛起與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