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的出現讓周祁安身上多出幾分平日所沒有的戾氣,哪怕快到米鋪,一張臉冷得像雪一樣。
他推了下鏡框:“算了,先討債。”
每一次任務都是在賭上性命,唯一的慰藉就是所有任務都是現結獎勵。
偏偏這次有了例外,血紅色特殊任務提示欄下,隻有一個乾巴巴的完成。
周祁安最討厭被欠薪。
當他重新邁步進入火爐呲呲作響的骨米鋪後,沒有看到滅菌服,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隻在夜間出現。
來得時候雄赳赳氣昂昂,被裡麵的陰氣一衝刷,周祁安冷著臉說:
“在嗎?”
“您交代的事情已經完成了,不過想進一步除去大廈主人,還有一些難度……您看,能不能給我點什麼護身?”
語氣帶著淡淡的哀傷,實際不斷表彰自己的業績:“我毀了大廈主人的護身符,他不會放過我的。”
大廈年代久遠,女鬼也死得挺早,如果她能活到現在,用敬語也不為過。
整整一分鐘過去,周祁安進入後短暫降低的溫度,終於逐漸回升。
女鬼沒有現身。
跑了嗎?
“……”
周祁安心裡瘋狂問候欠債鬼的祖宗十八代,麵上卻沒有顯示出一分不滿,甚至在走出去時,還鄭重其事說:“您放心,大廈主人這樣的黑心資本家,我必殺之。”
等著,回頭就帶上司來找你!
周祁安麵若死灰準備去找大學生他們彙合,腦海中的麵板突然發生變化,緊接著久違的機械音響起:
【特殊支線任務已完成。】
【獎勵已下發,請及時查看個人屬性麵板。】
周祁安眼前一亮,立刻查看。
除了四肢毛發等,屬性麵板新增了一欄:
【骨頭(特殊高級進化)】
看到高級兩個字時,頓時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激動,下一秒,他瞳孔微微放大:
【骨毒。來自金淘淘骨米鋪的賜福,你的骨頭天然帶毒,任何零距離或者負距離觸碰到你骨頭的怪物,都將受到一定程度的汙染。】
零距離。
負距離?
這是什麼穿腸破肚的歹毒賜福?
周祁安沉默了片刻,儘量回歸在高級二字。
能被遊戲用高級定義,至少這骨毒是真的厲害。
就拿十八層那雙無形的手來說,如果最後血肉散去嚴重到刮骨的程度,它也討不了好。
“車票上給定的幾級進化範圍中,沒有骨頭。”
屬其他範疇。
“也不知道這波是血賺還是血虧。”
周祁安搖了搖頭,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
“周哥。”
大學生從安全通道下來,肖似女鬼的瓜子臉臉型沒有改變,不過褪去了那身滲人的白裙子。
高壓的副
本環境下,他對周祁安的雛鳥效應與日俱增,大學生說:“原來那個黑發女生不是為了報答我,是想讓我……”
“當替死鬼對嗎?”
大學生滿眼崇拜,這都能猜出來?
周祁安:“……”
第一次被人崇拜得讓他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穆天白忽然說:“你把他帶身邊,當吉祥物嗎?”
從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就可以看出先前去和大學生一並活動的時光,已經讓他有了殺心。
周祁安沒說話。
真善也好,偽善也罷,至少除了大學生,能真正觸碰到聖器並且不被傷害的玩家絕對不多,說明還是有些特殊之處。
他突然覺得背有些發癢,是那種傷口長肉時的感覺。
而前一秒生機勃勃的大學生,忽然虛弱地緩緩跪在地上。
傷口以超乎常理的速度愈合,周祁安再遲鈍也能意識到和大學生有關聯。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問:“你的技能是什麼?”
除了高級進化物種,普通玩家技能大同小異,且都需要後期成長。看在對方試圖匡扶勞動法的份上,周祁安也就是適當搭把手中途觀望一下,要說真的關心倒也談不上。
“治療。”
剛剛說完大學生無用論的穆天白:“……”
周祁安記得論壇上不久前還有一個熱帖,熱度僅次於聖器,是關於一個新人開出了治療技能。
副本中最稀缺的是治療藥物,治療技能有多可貴可想而知。
他聽著眼前一亮,同時夾著一絲狐疑:“你的初始物種進化方向也是冰海天使?”
短時間內出現接連出現兩個擁有治療天賦的新人,怎麼看都不對勁。尤其是在他們橫空出世前,這個領域還是空白的。
大學生重重點頭,他也瀏覽過深海論壇的熱帖,說:“我估計另一個人是陽獸。”
“?”
“是這樣,我的麵板初始物種進化後有備注,冰海天使,括號,陰獸。”
空氣短暫安靜了一秒。
周祁安不知想到什麼,一臉深沉:“造化鐘神秀。”
穆天白平靜接:“陰陽割昏曉。”
大學生:“?”
“誇你優秀呢。”
副本裡沾上陰這個字,往往不會簡單。但周祁安沒再多說,乾吞了兩粒消炎藥,他和白蟬衣用過契約道具,並不擔心對方在藥上做手腳。
“那本書呢?”喉嚨微微發苦,周祁安伸出手。他為了最後關頭拿這玩意,差點折在頂樓辦公室。
大學生遞過去,因為先前已經看過,這會兒L開始挑了些重要的說。
周祁安一邊翻閱一邊聽著總結。
【奇門日誌】。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它本質為金祥大廈主人的日記,裡麵又涵蓋著些玄學。日記封麵錦鯉暢遊,組成類似陰陽八卦圖的吉兆。
日記內容就不怎麼吉利了,其中還夾著幾張
陣法和養鬼相關的古籍頁。
周祁安一邊翻看,一邊搖頭:“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他想起了荀二。
好人寫一下也就罷了,問心無愧,這把做過的壞事滴水不漏寫進日記裡的,都是什麼樣精神狀態能做出來?
穆天白:“我寫。”
影子無聲道:我也寫。
“……”周祁安一目十行著,哪怕看到很喪心病狂的環節,依舊麵色不變。大學生一直盯著,搞不清一點他在想什麼。
日誌前半部分和報紙上的內容大同小異,講述了大廈主人金富仁的發家史和沒落史,以及後來如何誆騙同村人的財力甚至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