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餘采薇所料,侯府果然應下了這樁婚事。
很快,餘采薇與世子有婚約在身的消息迅速傳遍的汴京,本頗有微詞的人也不敢隨意造次了,但閒言碎語終究是少不了。
餘采薇都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也不在乎這些虛名。
“小姐,再過幾日四小姐和三少爺就要從老宅中回來了,是否要將清舒院收拾出來。”寶翠道。
竹編的躺椅搖動,片刻止了動作,餘采薇驟然睜開眼。
她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永昌十二年發生了很多事。
譬如她嫁給蕭逞。
譬如永昌帝駕崩蕭逞擁新帝上位,權極一時。
又譬如她的弟妹,三日後,在從新鄉返回汴京的河流上遭遇水匪。
被救時,她的妹妹已然被人玷汙了清白,儘管餘家將此事瞞下去……
但在兩年後,她妹妹待嫁時,這事又被人給捅了出去。
再後來,她妹妹不堪受辱自縊了。
餘采薇心口猛地發顫。
她母親生弟弟與妹妹時,因為是龍鳳胎而難產,生下來便有不足之症,妹妹天生咳疾,而弟弟則是是個半坡。
自母親去世後,外祖家便尋名醫,將妹妹弟弟接走,便是為了治病,如今到了快要談婚論嫁的年紀,不得已才將兩人送回。
上輩子她妹妹死的悲慘,聽聞她的新婚夫婿,得知她自縊後終生未娶,而她那可憐的弟弟也是在救她的路上,被叛軍斬於馬下,頭顱掛在城牆上足足三日,直到最後下葬都是屍骨未全。
後來她才知道這些死都是因由她而起,因侯府而起。
她已然對不起他們一次了,她得去救他們……
餘采薇揚起腦袋,忍著濕潤之意。
她道,“去把屋子收拾出來。”
寶翠立馬應是。
“另外去找城南龍虎鏢局的劉管事,另外讓他們準備一艘船去梁州方向,帶上鏢局的所有精銳,夜晚在東南碼頭彙合。”
寶翠微愣,龍虎鏢局是小姐母家名下的鏢局,這麼多年幾乎沒有什麼聯係,如今忽然聯絡起來了?
但寶翠沒多想,連忙應聲。
傍晚時,餘采薇換好衣物,以亡母禱告婚事為由,匆匆出了府。
龍虎鏢局的人早早在碼頭上等候。
足足帶了二十多個人。
“大小姐好!”鏢師們齊聲在冷冽的河風中震耳欲聾。
其中鏢師劉管事上前,“大小姐,這就是鏢局裡麵最頂尖的精銳了,按照你的要求現已經安排了鏢局的水船。”
餘采薇心臟砰然發跳,她呼吸沉了又沉,“梁州地界水匪眾多,我不放心阿月和阿嶼,所以特此帶你們一同前去接送小姐和少爺,隻要護送好小姐和少爺,賞錢定然少不了你們的。”
眾人一聽是來護送小姐少爺,立馬精神許多,齊聲道,“是。”
“上船起航!”她聲音清亮錚錚,眾人步伐整齊的上了船艙。
船隻起航,一路行駛,直到到天邊魚肚白,船也已經到了梁州的地界。
“水匪!有水匪!”粗糙的鏢師打破了清晨的沉寂。
餘采薇猛地抬頭,隻見江麵上,那刻著刻著‘梁’字的商船此刻火光衝天,嘶吼聲,悲鳴聲交織,刀光劍戟之聲不斷。
“那不是我們本家的船嗎!”一位鏢師敏銳發現。
眾人驚了又驚,“還真是!”
“去,把船開過去!”
餘采薇聲音赫然拔高。
眾人方才回過神。
劉管事立馬下達命令,船夫加快船速,開了過去。
隻見那梁家商船上,無數的水賊在上麵橫行霸道,亂殺無辜。
江麵一具具屍首墜落,洇紅了江麵。
餘采薇
眉心狠狠一條,立馬讓劉管事駕上雲梯,準備帶著一眾人衝上梁家商船。
“小姐!”寶翠攔住她,“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