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裡頭走,宋錦寧倒是看到了不少的熟麵孔。
耳畔的絲竹舞樂,如同一場潮水,將涉入其中的人,一一淹沒。
宋錦寧隻覺得這一切如此熟悉,似乎連空氣中的味道,都與前世見識過的沒有什麼區彆。
但是身旁有一縷淡淡的雪鬆的味道,如同一道清神劑,始終提醒著她,前世已如雲煙般遠去,此時的她已是新生。
宋錦寧抬眼打量著一旁的男子。
他很高,哪怕宋錦寧在尋常女子中不算矮,可也隻堪堪到他的肩膀,從這個角度,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分明的下頜線。
這樣的人,總給人一種堅毅果敢的感覺,同時也讓人由衷地生出兩分安全感。
這是一座私人宅邸,到底是誰的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晚上的內容。
宋錦寧同趙臻一起坐上了主位,前方的戲台子上就開始了歌舞表演。
與一般人家招待客人的不同,此處的歌舞頗為大膽,歌姬舞姬的衣著也略顯單薄。
但這些顯然並沒有如何吸引到團團在坐的一眾人的注意,趙臻作為當朝手握重權的王爺,自坐下來開始,便不斷有人過來敬酒。
宋錦寧就在一旁,很快就發現了,旁邊這人的酒壺裡分明是一壺白水。
好家夥,原來這好酒的人設都是假的。
不過,到了他這個位置,也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會上來檢查靖王的酒杯裡的是什麼。
能舉杯就已經是抬舉,難不成還指望喝的酩酊大醉哥倆好不成?
“今日是一場拍賣會,”趙臻側身伸手緊了緊宋錦寧的腰,讓她與自己貼得更緊,“最要緊的是一幅前朝的山水畫,準確的來說,是仿製前朝的山水畫。”
宋錦寧聞言訝異地挑眉,“仿製?”
趙臻一雙幽深的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在對麵有人遙遙舉杯的時候,貼近了她的耳畔,“據說這幅山水畫裡暗藏玄機,與大榮的秘密有關。”
宋錦寧聞言微微眯了眯眼,心裡想到了什麼,但卻沒有說。
此時從外人的角度看來,便是一對情到濃時的男女耳鬢廝磨。
實際上隻有宋錦寧清楚,雖然她靠趙臻很近,對方的胳膊也在自己的腰間,但他得手掌,始終懸空在她略有些裸露的皮膚之外。
“待會兒那幅山水畫出來的時候,你注意一下叫價的人,據說登記的有個胡人,你看看是否認識。”
他的下巴幾乎是支在宋錦寧脖頸間的,雖然並沒有靠上去,可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卻是實實在在地打在了她脖子上的皮膚上,讓她頗有些不自在。
宋錦寧悄悄挪動了一下坐姿,好讓兩個人的距離稍微拉開一些。
後麵的趙臻立刻感覺到了。
那道不屬於自己的溫度便遠了一些,她聽到趙臻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
宋錦寧莫名想笑,這位堂堂靖王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人設都快要倒完了麼?
所謂好酒,是假的。
眼下看來這美色,也著實一戳就破。
但正是因為如此,宋錦寧心裡倒是踏實了不少,她又坐了回去,帶著點兒笑意道:“王爺不要忘了眼下的這個場合。”
意思是,該演還是得演。
趙臻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倒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