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你趕緊先下去洗漱休息,天大的事,都明天再說。”
“是,娘。”封炎從善如流地應聲,退下了。
他回了自己的書房後,卻顧不上洗漱,急忙讓小廝落風把墨乙叫來了。
“查得怎麼樣?”封炎看似平靜地問道,心裡卻很是複雜,一方麵他有些迫不及待,另一方麵又誠惶誠恐。
連他自己也不敢細思他到底在期待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墨乙維持著抱拳的姿態,語調沒有一絲起伏地稟道:“公子,端木家的四姑娘今年九歲,出生在北境扶青城,其父端木朗三年前戰死沙場,此後她就和長姐相依為命,三年前姐妹倆一起來京投靠祖父端木尚書……根據尚書府中的傳聞,這位端木四姑娘是個傻的。”
說到最後這句時,墨乙銳利的眼眸透著一絲狐疑。
他在皇覺寺見過端木緋,也知道這個年僅九歲的小姑娘口齒伶俐,聰慧不凡,還頗通朝堂之事,那份果決、那份見識完全不遜於朝堂上那些權貴重臣……她怎麼可能是一個傻子!
墨乙接著說道:“這三年來,端木四姑娘和端木大姑娘在尚書府為父守孝,是以足不出戶,直到二月二十四日,端木太夫人帶著她們去雲門寺做法事,在城郊的楊合莊歇了一晚。二月二十五日,端木四姑娘在莊子上落了水。”
封炎瞬間瞳孔猛縮,隻是聽到“二月二十五日”這個日期,他就心如絞痛。
他的阿辭就是在今年的二月二十五日沒的……
半垂首的墨乙沒注意到封炎的異狀,繼續稟著:“之後,因為父孝過了,端木四姑娘就開始在京中走動,曾在四月的凝露會上以一幅潑墨畫在閨秀中闖出了一些名聲,而今在尚書府裡,也漸得端木尚書的看重,頻頻出入其書房,由端木尚書親自指導功課……”
墨乙把從尚書府裡下人們口中打聽到這五個多月來關於端木緋的事一一道來,包括三月初她與端木綺在家中比試算經的事;四月下旬她們為何正好在城郊與皇帝偶遇;六月賀氏的壽宴以及端木紜開始協助小賀氏掌家;七月武會試那日她在露華閣外與楊五姑娘一番針鋒相對,讓對方吃了啞巴虧……
一樁樁、一件件、一句句、一字字聽得封炎的心起伏不已,就像是一葉孤舟被浪頭反複地拋起又丟下,在經曆一番風浪後,終於平安地駛入了港灣……
他用右掌捂著自己的半邊臉龐,遮掩自己的異狀,另一隻手則揮了揮手示意墨乙退下。
他的一雙鳳眼早已經通紅一片,其中盈滿了淚水,一時哭又一時笑,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麵:
那個阿辭琢磨出來的結繩;那味道熟悉的粽子與芸豆卷;那手標準得好似照著帖子描繪出來的簪花小楷……還有她說話的姿態,遇事的冷靜,微笑的神態,都與阿辭一般無二!
他太愚蠢,也太遲鈍了!
早就有那麼多的線索擺在了他眼前,他卻像睜眼瞎似的視而不見。
封炎閉了閉眼,一點一點地將混亂如麻團的思緒理順。
阿辭落水而逝的日子是二月二十五日。
同樣是那一日,落水的端木緋被人從水中救起,自那以後,端木緋就如醍湖灌頂般一點點地變了,她精通算經,她潑墨成畫,她聰慧過人……她不動聲色地讓她和長姐端木紜在尚書府的日子越過越舒坦。
他可以想象,若是阿辭忽然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定會選擇潛移默化,滴水穿石,讓旁人慢慢接受她的改變,卻也不會隱忍委屈了自己。
這是他的阿辭。
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肯定,那就是阿辭!
封炎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下來,哪怕這事情再詭異,再離奇,再玄乎,隻要阿辭能夠回來,他就彆無所求!
不過,“九成九”還不夠,他絕不能認錯了,他必須設法“確認無疑”才行!
辦法並非是沒有,而時機還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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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沒顧上書評區,回複也不及時。
我家最小的貓,才兩歲的貓,昨天回貓星了。
6月2日,因為身上有多發的小包塊,當作皮膚病去的醫院,臨床診斷肥大細胞瘤。貓咪的肥大細胞瘤多是良性的,當時所有指標全都正常,也就沒太著急,回家等病理。15天後,病理出來了,髓外漿細胞瘤,病理提示沒有症狀的貓咪髓外漿細胞瘤不需要治療,而百度上對這種病的介紹也幾乎找不到,恰逢另一隻貓咪尿閉,需要導尿輸液照顧,就一時沒顧上他。
上周五的時候,突然就惡化了,腹式呼吸、無力、疼痛、斷食、低體溫……去醫院,已經是多發性骨髓瘤的終末期……
全身骨骼劇痛,痛得一直在流淚,氣喘不上來。
無藥可救,隻有活活痛死,終於還是……
安樂了。
小太子昨天淩晨回貓星了,不會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