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突然覺得當時他們聊的其實很淺。
一定要類比的話,就是同學們探討的是普遍性適用問題,而這篇論文卻很詳儘的用一個個引力去論述各種小尺度的發散,在任意小的湍流中去討論流體發散的動能,在極端尺度下,探討這些發散動能對方程解的控製……
就這樣,寧孑一邊在電腦上飛快的打字,畫圖,將腦海中的論文還原,一邊係統的梳理這些存在腦海中的知識。
也有暫時想不明白的引理跟定理。
但這並不影響他把那些繁複的公式跟論證過程給還原過來。順便還能加深記憶跟理解。他是如此的專心,寧爸幾次打開房門,他都仿若未覺。
直到夜色漸臨,寧爸終於重重的敲了敲寧孑的房門。
“小孑,出來,你大伯來了。”
寧孑這才驚醒,看了眼依然趴在桌上的小貓,又看了眼幾個小時才處理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論文內容,這才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
三個男人坐在不算大的客廳裡,茶幾上擺了一盤豬頭肉,一盤鹵香乾跟一瓶老白乾,還有三個酒杯。
大伯端起杯子,狠狠的將一杯酒直接一飲而儘,這才嚴肅的開口道:“下午我去了派出所,找老李聊了聊,他說小孑這事可大可小。他建議你明天帶著小孑先去錄個口供,等到那邊出院了,他在把你們都叫過去走調解。”
“老李說了,那個醃臢貨也不乾淨,所裡的人也不信他們說的。調解的時候會幫著我們嚇嚇對麵,五十萬肯定是不可能的,但醫藥費得給人家出了,多少還要再賠個幾萬。”
寧孑的大伯寧建早些年接了寧為爺爺的班,在農機廠當了個小乾部。在小縣城裡也算是交遊廣闊,多少有些麵子。
寧孑默不作聲,寧爸則紅了眼,抬起頭,憤憤道:“我聽小孑說了,是他們先找的麻煩。那麼多人欺負我們家小孑,拳打腳踢的,怎麼還要我們賠錢?最多隻給醫藥費,想訛我們老寧家,我跟他們拚了!”
大伯瞪了寧爸一眼,怒道:“拚了,拚了,你一把年紀了無所謂,小孑怎麼辦?他可是高材生,以後要去京城讀書,要出人頭地的!幾萬塊跟小孑的前途比起來算什麼?現在這個社會是講法律的!”
跟著,大伯又瞪了寧孑一眼,道:“還有你,小孑,學校你乾脆也彆去了,就在家裡自己複習,準備高考!這次到了京城,可一定要注意,彆再被趕回來了!我知道你們現在困難,這張卡裡有十萬塊,你先賠給他們,等小孑以後賺錢了再還給我!就這麼決定了!”
說完,大伯從兜裡掏出一張農村信用社的卡,重重拍在了茶幾上。
“哥,這是你給寧曉準備的吧?”
“不用你管!以後小孑出息了,還會不照顧他唯一的堂姐?再說,這錢是要還的。”
然而,寧孑抬起頭,看向大伯,認真而又執拗的問道:“大伯,你信不信我?”
“嗯?”
“我不參加高考也能上大學!”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