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振華笑了笑,沒去計較那句小範教授的稱呼,從年紀上說盧正月還真比他大了三歲,隻是側頭瞟了眼身邊的許興凡,收到信號的燕北大學招生組長連忙答道:“哦,我本打算開車送您過去的。”
沉吟了片刻後,範振華乾脆應道:“行吧,那的確沒必要開兩部車,就一起過去吧。也省得某些越活心理越陰暗的老人家不放心,生怕我們搶了先。你的車就先停在高鐵站吧。”
許興凡連忙道:“行,聽您安排。”
這邊盧正月已經挪動了步子,但聽到範振華的說辭,依然冷笑道:“小範教授,學界是講研究,講學術,講成果的,不是比誰更會耍嘴皮子,誰更會搞什麼陰謀手段的。當然,作為學會理事長,你行政工作做的多了,沾染些不良習氣倒也不能全怪你,但自我反省還是有必要的,而不是自我感覺良好。”
範振華跟著盧正月的步子,點了點頭,平靜道:“嗯,盧教授說的對。你那些徒子徒孫還真就不讓你省心,當年一定要把你推上這個位置,還好沒成功,不然剛才你那番話就得我來說了。”
跟著後麵的兩位招生老師明顯看到範振華這句話說出口時,盧正月的步子頓了頓。這也讓兩人心裡又是一陣緊張。沒辦法,兩人聊得這麼刺激,要是一言不合打起來怎麼辦?
兩人加起來一百二十多歲了,真要動了手,萬一傷到了哪裡,京城那些大佬們大概率是不敢對這兩位指手畫腳的,到是恰逢其會的兩人怎麼看都像完美的背鍋客。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這麼刺激,大神打架小鬼遭殃的戲碼時時刻刻都在以不同的方式上演著,顯然兩人都不想當這樣的小鬼,不由得精神都緊張起來,萬一真動了手,怎麼樣也得在兩位老院士傷到自己前,把各自家的大佬保護好。
好在兩人沒有真的發飆,在言語交鋒上發現都奈何不了對方後,默契的偃旗息鼓。一直到上車,
兩人沒有坐在一起,盧正月直接坐了第二排的位置,範振華則坐到了尾座上。鄭文華想了想,坐到了副駕駛,將盧正月身邊的位置空了出來,沒得選的許興凡則跟著自家院士坐到了最後一排。
一上車,兩位院士幾乎同時從兩個跟班那裡要來了公文包,然後拿出一疊厚厚的紙質報告,繼續閱讀起來。
然後車上兩人又玩起了新的花樣。
“定理3.7,我覺得可以利用Leray投影算子P,消去方程中▽P項,這樣可以用P等於(Pij)帶入到引理3.1的方程式中,這樣可以縮減驗證的難度。”
過了半晌。
“什麼狗屁建議,這樣的話後麵證明弱解存在性的重要引理5.1的能量不等式怎麼解?這又會導致後麵帶入方程在強收斂意義下不成立,僅能在弱收斂意義下成立,我說你能不能把論文看仔細點再提意見?”
“是麼?我看看,可以重新給定一個初值,並設T是命題4.1中一個任意時間,重新構築一個方程。而且我的建議是通過這種方式來縮減驗證的計算量,並沒有要修改論文的意思。”
“你急什麼?驗證工作更要嚴謹。我要是你,就再去看一遍關於唯一性證明,引用Banach空間範數證明不動點定理的部分,那裡使用的工具方法是真的巧妙。如果最終驗證是正確的話,為未來PDE的研究開創了一條新路。”
“這用你說?這部分本來就是我劃過的重點部分!可以做個專門的課題研究,正好我手下有個博士生還沒有開題報告。”
……
聽著兩位院士時不時蹦出的對話,兩位招生老師更無語了。
明明兩人都有著溝通探討的渴望,卻偏偏都要用那種不屑一顧的語氣,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