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之上。
血腥味彌漫開來。
每走出一段距離,就能看見守城之人的殘肢斷臂,以及飛禽走獸等妖物的屍體。
還有部分,肉身完好,渾渾噩噩。
這一部分,是被邪祟侵身,導致神智不清。
運氣較好的,興許隨著時日,會逐漸恢複。
運氣稍差的,即便恢複一二,也難免癡傻呆滯。
而最為嚴重的,已被邪祟衝散了魂魄,吃掉了魂靈,肉身生機還在,但卻已成了活死人。
“……”
此刻趙州等人,沿著城牆,朝前而去。
眾人腳步急促,無不神色凜然。
正在善後的城防士兵、外城衙門的人手、以及醫官、仵作等等,紛紛施禮。
但趙州等城防高層,卻並無一人回應,急匆匆而去。
第六十盞柳枝照夜燈的位置!
那半截殘軀,還在城牆上。
趙州大統領腳步忽然放緩了。
他似是失了氣力,臉色逐漸蒼白。
隨後便見這位年邁的大統領,微微閉目,低沉道:“是他。”
儘管早先已初步判定,這半截殘軀就是趙景,但此刻聽得趙州大統領的確認,眾人還是心下一沉。
並不隻是因為趙景是大統領的義子。
更是因為,趙景具備內壯的修為。
城防守軍當中,修為最高的,便也隻是內壯境界。
內壯修為的武者,也死在了城牆之上,不由得讓人感到心緒複雜。
“從這裡開始,往前便是臨江司的城防位置?”
趙州大統領緩緩抬頭。
刹那間,眾人的臉色,皆是變得難看。
趙景以內壯修為,攜二十親兵,都已經死在了這裡。
那麼這個臨江坊的新任掌旗使,如何能夠守住那三百六十步?
眾人都已知曉,昨夜這一段城牆失守,有不少妖邪越過城頭,闖入臨江坊,導致城中負責清掃的小隊,死傷慘重。
若非有神秘高人出手,隻怕整個臨江坊,都要化為人間煉獄。
趙州等人,均是對視一眼,神情複雜。
在他們心中,基本已經斷定,那位被監天司寄予厚望的年輕掌旗使,已經死在了黑夜當中。
如果幸運的話,也許是被邪祟所害,留個全屍。
如果不幸,多半就隻剩下殘屍。
甚至,被妖邪食儘,連骨頭都留不下來,隻有一地的血跡。
正在眾人這般想的時候,便見城牆的另一頭,已有城防士兵,清掃而來。
“前方是何狀況?”周副統領上前去,說道:“那位掌旗使,可見得了?”
“未曾見得。”為首一名校尉,躬身說道。
“唉……”
趙州大統領悵然歎息。
他看向身前的趙景。
雖斷作兩截,好歹留下了半截身子。
那位無常掌旗使,看來是半點都不剩了。
城防守軍諸位高層,均有相同念頭,心下頗感惋惜。
但三位副統領對視一眼,卻又覺得,昨日傍晚這新任掌旗使,萬般張狂自負,拒絕大統領保命之物,今日有此下場,也不足為奇。
而就在這時,身後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眾人轉頭看去,便見一個長袍男子,氣喘籲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