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有蛇化蛟,大妖出世
施旭,當今棲鳳府城副城守次子。
他自幼習武,因出身富貴,因此諸般藥浴材料、丹丸、靈符、奇物等,從不缺乏。
時至今年,已三十七歲,堪堪修至內壯巔峰。
但他距離氣血衰敗,還有十餘年的歲月。
以他的出身,得父輩栽培,未必無望修成煉精境。
而在他心中,顯然覺得自身距離煉精境,也隻是半步之遙。
所以麵對眼前兩位煉精境的總旗使,也隻是淡然一笑,視作同輩。
他自罰三杯,緩緩坐下,笑著說道:“裴總旗使,你手底下這些人,我已安排在樓下,命人備了兩桌酒菜。”
“施公子破費了。”
裴總旗使聞言,起身說道。
“小事。”
施旭擺了擺手,又看向林焰,笑著說道:“聽說五爺,一向嫉惡如仇,今日見我到此,大約是覺得,案犯不配與您同桌?”
林焰沒有回應,靜靜看著他,沉默不語。
而此刻沉默,便等同於默認。
“五爺誤會了。”
施旭歎息說道:“此次犯案,純粹是因為,我有一隨從,他女兒遭人所害,施某一時氣憤,帶人殺了凶徒。”
“在逼問出同夥線索後,又在氣憤之下,追擊出城,為了殺死這些凶徒,乾脆用了火攻,壞了一處小型淨地。”
他抬起頭來,看向林焰,說道:“聽聞五爺行事,向來是除惡務儘,與我其實也屬同一類人!”
“不同的是,五爺有監天司的身份,拔刀殺人,名正言順。”
“而我父親,雖為棲鳳府城的副城守,但我卻並未得授官職,仍然是一介白衣。”
“所以我殺了人,便是凶徒,需要認罰。”
停頓了下,施旭又倒了杯酒,笑著說道:“況且,此去殘獄府,也算一番磨練,指不定有望,在殘獄府成就煉精境,下一回……便有資格,真正跟五爺,同席而坐了。”
他站起身來,施禮道:“此次不請自來,隻是想見一見近來名聲鼎盛的五爺,著實叨擾了。”
旋即退了半步,伸手入懷,又取出一封信件,放在桌上。
“小神宗徐鼎業,比我小個幾歲,勉強可算同齡,他拜入李神宗大將軍門下時,我等也曾設宴相邀。”
“後來他修成煉精境,似乎便站得更高,來往也少了些。”
“不過此人,確實天資極高,本事極強。”
“這裡邊,記錄著我對徐鼎業的一些了解。”
施旭笑著說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即便不能取勝,至少多一些了解,多一分自保之力。”
這般說來,他也沒有逗留,擺了擺手,往外退去,然後關上房門,露出笑意。
房中的氣氛,忽然凝滯了下來。
裴總旗使尷尬一笑,然後說道:“這位施公子,倒也沒有什麼惡意,隻是出身名門,作風確實有些灑脫不羈。”…。。
“灑脫不羈?”
林焰笑著說道:“還是目中無人?”
裴總旗使聞言,不由得神色一僵。
林焰緩緩說道:“我看過卷宗,此人確實並非有意作惡,事出有因,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為了伸張正義。”
隨後林焰指著桌上留下的酒壺,緩緩說道:“但是這種人,有著發自於內心的高傲。”
“他雖非煉精境,但自覺出身高貴,麵對你我兩人,也自問是能平起平坐。”
“若是他已成就煉精境,那麼今夜他主動前來,便是算是他放低身段,願意結交你我這兩個出身貧寒之人了。”
“小展等人,被安排在樓下吃飯,是因為在他心中,那兩位掌旗使以及諸位小旗,都沒有資格與他同桌而坐。”
“他也許不是有意要故作姿態,顯得高高在上,但他自幼便是如此,從內心裡,便是高人一等。”
隨著林焰的聲音。
裴總旗使默然不語。
其實他心中何嘗不知,對方看似溫和,近乎為友,實則有著骨子裡的傲氣。
隻是一路行來,對方相對客氣,彬彬有禮。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此人還是副城守之子。
對方表露善意,他也便是順著台階,接下去了。
“再者說,伱們押送的案犯,可以安排你們坐在那裡吃飯,他還是案犯嗎?”
林焰這樣說來,看向裴總旗使,肅然說道:“裴兄,此去殘獄府,路途凶險,你要牢記一點,此行是負責押送案犯,不是負責護送副城守之子的!”
聽到這裡,裴雄頓時明白他言中深意,微微點頭:“我明白了。”
“不提他了,繼續飲酒。”
林焰斟滿酒杯,笑著說道:“我讓人邀小展他們一並上來,今夜的酒菜本就預了他們的份量,咱們吃不完的。”
隨後便見林焰伸手,將那記載了小神宗徐鼎業的信件,放到了裴雄的邊上。
“無常兄弟這是
?”裴雄見狀,不由得露出異色。
“徐鼎業對我的了解,隻在於各方的情報當中,而我對他的了解,也隻在監天司的情報當中。”
林焰平靜說道:“互相之間的了解,也算公平……用不著外人透露更多的線索。”
“再者說,他曾與徐鼎業為友,今日卻因為徐鼎業站得太高,不再與他為伍,從而將徐鼎業的情報,賣給了我這素未謀麵之人。”
“今夜,我若接了這份情報,便算欠了他的人情。”
笑了一聲,才聽林焰淡淡說道:“但這份情報,還不足以讓我欠他一個人情。”
過不多時,裴總旗使麾下的人,也陸續上樓,來見這一位近期名聲鼎盛的無常巡察使。
眾人無不激動,眼中多有喜色。
在這一夜,雖有插曲,讓林焰頗感不快,也讓裴雄略顯尷尬,但隨著接下來飲酒交談,打成一片,便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兩位掌旗使以及那些位小旗,過不多時,便已醉倒一片。
裴雄作為煉精境,自是千杯不倒,仍是清醒。
而林焰已入煉氣境,更不必多言。
臨到最後,酒席散場。
“裴兄是否覺得,我對那位施公子,過於冷漠,不太講情麵?”
“不敢,隻是你我之間,視同兄弟,我見你也不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性子。”
“施旭此人,或許本性不壞,但自幼嬌生慣養,骨子裡的傲氣,注定會居高臨下,俯視他身邊的人,所以我不喜歡。”
林焰取過帶來的包袱,放在裴雄的麵前,說道:“但是裴兄的為人,足以讓我引為至交!能夠與你結識,實為幸事!”
他擺了擺手,便朝著樓下走去:“天快亮了,我麾下小旗,該回臨江司彙報,我得走了。”
“……”
裴雄怔了下,連忙拆開包袱。
赫然見到,內中疊著一套軟甲。
他麵色微變,伸手一按,發現這軟甲,材質特殊。
看似輕柔,實則堅韌,完全不亞於精鐵打造的重甲。
這等甲胄,實為保命之物,珍貴至極。?刹那之間,他便想到了,高柳外城,外南衙門城尉王淵,曾經獲賜一套甲胄!
後來王淵被刺殺,甲胄被“凶徒”卷走,從此不知所蹤!
在近柳莊那一夜,他已經知曉,這位無常兄弟,極有可能,就是刺殺城尉王淵之人。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他即將麵臨小神宗徐鼎業的邀戰,怎能將此等保命之物,交到我手?”
裴雄渾身一震,朝著外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