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指揮使歎道:“規則之內,證據確鑿,方可定罪!這些年來,監天司更多的精力,放在對付劫燼上麵,反倒是他們,殫精竭慮,鑽著空子,尤其是在新修律法之下,玩弄規則的手段,爐火純青,我監天司很難掌控完整的證據,進行定罪……”
大城守感慨道:“所以,才需要一場不需要證據的動亂,血洗了他們。”
他這樣說來,又道:“先除了當前的弊病,再去考慮未來該如何根治!”
“有道理。”
指揮使點了點頭,旋即說道:“咱們該去收尾了……這位大長老,太過於強大!”
“今夜沒有大長老!”
大城守神色肅然,道:“隻有棲鳳府劫燼教主,闖入了府城!”
——
這一夜,過得很快。
而消息也傳遍了八方。
內城掀起動亂,北門城防士兵死傷慘重。…。。
施副城守,被鎮殺於北門之前,凶手疑似監天司無常,有六丈金身,凶威鼎盛。
經過城守府的勘察,大城守認定,此為劫燼教主,獲得過殘獄府淨地的金剛神骨,修成古籍記載當中的小金剛身。
而李神宗首徒,被重創於大將軍府內,近乎隕落。
他在陷入昏迷之前,提及了劫燼教主,而從他的傷口上,可以辨認出劫燼的化血天魔刀。
期間有人看見凶徒,身如高樓,通體金色。
如今其傷口殘存的刀氣,已被封存,作為此案的證據。
而大將軍府遇襲之事,也印證了大城守在北門勘察之後的結論,正是修成了小金剛身的劫燼教主強闖內城!
與此同時,在外城當中,監天司無常不吝賜教,又留下刀痕,供各方來客感悟。
其中,韓家的當代家主,越過刀痕,直麵無常,被斬斷一臂。
這也算是證明了一點,無常身在外城,並非強闖內城北門之人。
也許這些證明不算太有力,畢竟還有蛛絲馬跡可循,例如背負長弓,手持長刀,六丈金身等……都是無常顯露於外的本領。
可是林焰強闖北門時,改頭換麵了一番。
而大城守認定,劫燼教主具備小金剛身,也在殘獄府得過一柄上古神弓。
大城守親自定下的結論,就是城守府結了案。
監天司進行審查,將此案歸檔,認可了結論。
梧桐神廟的大廟祝陸長生,也曾在當夜下令,命各路護軍,圍剿劫燼教主。
又有大將軍府溫辰被“化血天魔刀”斬裂的可怕傷口,以及封存起來的刀氣,都證實了劫燼教主的存在。
此事便容不得各方再有質疑了。
“據傳,除了劫燼教主之外,還有一尊極為可怕的邪祟,居然闖入了內城!”
“不對,昨夜消息是,劫燼教主忽然失控,變成肉身邪祟,通體流膿,惡臭無比,且在其周身之外,方圓千步,布滿了邪氣毒障!”
“聽說大城尉身受重創,哪怕掌握大城尉的令牌,可以調用神力,也是不堪一擊。”
“何止如此?內城各大家族,奉大城尉調令,合力圍殺大敵,死傷慘重!”
“聽說最後是監天司的最高指揮使、大城守、以及大廟祝,合力出手……各自還調用了上萬精銳,結成軍陣,助力自身!”
“可是照情報上看,是那尊‘肉身邪祟’無心戀戰,順勢闖出城去,否則此戰還要波及更廣!”
“現在神廟的人,正在沿途清除邪氣殘留,彆說活人被毒氣侵染了……哪怕是牆壁和地磚,都用靈符烘烤了一遍,以消除毒障邪氣。”
“對了,聽說昨夜遇襲的,還有一位貴人,不過過神廟護軍,封住了那宅邸,至今不知其中狀況。”
——
與此同時。
大廟祝陸長生,來到了這座宅邸。…。。
他臉色發青,嘴唇發白,披著一張大氅,腳步有些虛浮。
“傷得怎樣?”
第二廟祝看了他一眼。
“死不了,大長老得了造景之法,但也隻是入門,沒有真正修成內景神域。”
陸長生說道:“他也急著要尋個僻靜之所,造就內景神域,因此沒有戀戰……”
說到這裡,他看向內中,道:“人還在那兒?”
第二廟祝點頭道:“他情況不對,站在一灘血跡之前,一夜未動,似乎深受打擊。”
“把護軍都撤了。”
陸長生說道:“對外宣稱,聖地傳功使者,被劫燼教主所害!”
他這樣說來,往前走去。
來到內室當中。
潘成空的屍體,還在那兒。
一道身影,站在血跡之前,沒有半點動靜。
陸長生歎了一聲,走入內室當中,伸手一按,朝著祭壇按了下去。
卻見原本用來偷天換日的“白色丹丸”,浮現出了一幕場景。
場景光芒閃爍,從潘成空、再到以元神奪舍鄭岩的大長老……
潘成空被掏了心臟。
大長老將那心臟,細嚼慢咽。
直到最後,大長老擰斷了潘成空的脖頸,鮮血噴濺。
又見承載造景之法的種子,被碾成齏粉,灑落在血跡當中。
然後大長老站在血跡之前,死死盯著。
陸長生明白,這血跡之內,必然衍化出了造景之法。
但是,通過這座祭壇,無法將映照出來,隻能看見地上一灘鮮紅的血。
而大長老看著這一灘血跡,過了有八十六息。
然後又見這大長老,手舞足蹈,癲狂至極,高聲大呼,闖出了這裡,朝著遠方而去。
不過幾個呼吸後,無常來到了這裡,看見了這灘血跡。
隻掃了一眼,便停在了這裡,直至此刻。
“大長老的元神,已經修至巔峰,觀此法‘八十六息’,才完全記下。”
陸長生眼神晦暗,心頭暗自歎息:“聖主拓印的造景之法,隻能維持百息!”
“大長老離開之後,無常隨著到來,前後算來,造景之法……他隻看了一眼,不到三個呼吸,便散了。”
“功敗垂成,此等打擊,確實沉痛了些。”
他偏頭看著林焰,欲言又止。
半晌之後,才見林焰的目光,從地上乾枯的血跡上收回來。
“你來這裡,在我麵前站了半天,一句話不說,想乾什麼?”林焰平靜說道。
“昨夜籌劃,以我為主,低估了大長老的‘意誌’,導致造景之法,失之交臂。”陸長生沉默了下,說道:“你有什麼需求,我會儘力補償。”
“我想殺人。”林焰看著陸長生,語氣平淡。
“你若想殺我……”陸長生揉了揉眉頭。
“我殺你乾什麼?”林焰拍了拍衣擺的灰塵,說道:“昨夜以我為刀,撕了個缺口,給了你們重新洗去各方勢力的機會……如果猜測不錯,今日還有一批人,會被推上斬刑台?”
“不錯,都是神廟、監天司、城守府認定的窮凶極惡之徒,過往掌握了他們罪案,但苦於沒有證據。”
陸長生說道:“但經過昨夜之事,拔出蘿卜帶出泥,牽連下來,便不需要過於充足的證據了……”
林焰語氣平淡,說道:“我來行刑。”
陸長生怔了下,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殺機按捺不住了嗎?”
林焰沒有回應,目光看著眼前這位大廟祝。
雖是初次見麵,但因為陸公,互相之間,都不算陌生。
“我答應你。”
陸長生這樣說來,又遲疑道:“這次沒能獲得造景之法,責任在我……關於對你的補償……”
“不用了。”
林焰轉身離去,說道:“關於‘造景之法’的造詣,我已近於大成了。”
陸長生歎息一聲:“我知道你對新法的造詣已然大成,隻差造景之法,是我的錯,我會……等等,你說什麼?”
他僵在了那裡,半晌未有言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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