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韞笑著同他們打招呼:“青誦,青柘。”
沈青誦牽著幼弟,又看向沈知韞身側的賀令昭,生硬叫了聲:“姐夫。”
賀令昭看著沈青誦這樣,心裡覺得有點好笑——
沈青誦明明一點都不想叫他,可卻因著禮教和修養,不得不跟他打招呼。
但很快,賀令昭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見到沈懷章之後,他也不得不跟沈青誦一樣,乖乖道:“叔父,嬸娘。”
沈懷章坐在主座上,依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隻冷淡頷首作為回應。
但全太學誰不知道,沈懷章是個噓噓眼。許是今日為了表示鄭重,沈懷章並未佩戴靉靆。賀令昭心想,按照他和沈懷章之間的距離,隻怕沈懷章連他的五官都看不清。但賀令昭麵上不顯,且他禮數周到,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來。
徐元楨看著這樣的賀令昭,又見沈知韞眉眼溫婉平和,這才安心了些許。
他們幾人在前廳說了會兒話,徐元楨便帶著沈知韞離開去說體己話。臨走前,沈知韞還看了賀令昭一眼。
彼時賀令昭正在同沈懷章說話,並沒有注意這邊。
而徐元楨見狀,悄然拍了拍沈知韞的手,示意她安心。如今賀令昭已是他們沈家的侄女婿了,沈懷章會有分寸的。
沈知韞跟著徐元楨出去,徐元楨單獨問了些她成婚後的事,沈知韞都挑好的說了。
“從前他的名聲不大好,嬸娘總擔心你嫁過去受委屈。如今他既人品不算壞,那便好好過日子。”
如今他們剛成婚,沈知韞不便告訴徐元楨,她與賀令昭已達成兩年後和離一事,所以沈知韞便應了徐元楨說的話 。
她們正說話間,沈青誦與沈青柘兄弟倆也過來了。
他們三人雖是堂姐弟,但因是一起長大的,所以關係跟姐弟一樣親。沈青誦同沈知韞說了會兒話之後,無意說起了昨日,盛京各大書肆的掌櫃突然放出消息,說有位貴人重金求《仙遊記》一事。
沈知韞聽到這事時,下意識問:“哪位貴人是誰?”
“不知道,書肆掌櫃們隻說是位貴人,但沒說他是誰。”
沈知韞當即便覺得是賀令昭想買書。
但轉念一想,那日在書肆,賀令昭是為他朋友來找自己的。而且賀令昭那幫朋友們,看著並不像愛看書的,應當不至於會為了一本書,而這般大費周章。
想來應當是真的愛書之人在求購吧。
沈知韞便將此事拋之腦後了,她不放心賀令昭單獨與沈懷章相處,所以很快就折返回前廳了。
而前廳的氣氛比他們離開前明顯低了許多。
沈懷章坐在主座上,雖然他麵上依舊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但眼裡卻隱隱有震驚和憤然。
而坐在下首的賀令昭,雖然禮數依舊周到,但周身的氣場卻明顯不對勁兒。
沈青柘偷偷告訴沈知韞:“剛才爹爹考了姐夫的學問。”
沈知韞:“……”
在沈家用過午飯之後,沈知韞與賀令昭一同離開了。
上了馬車之後,沈知韞原本想向賀令昭道謝的,但賀令昭卻又倒頭睡覺了。沈知韞便在離賀令昭最遠的地方坐下,對著虛無的空氣道:“今日多謝了。”
並無人應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道輕哼聲作為回應。
今日要不是因為他之前答應過沈知韞,要敬重她的長輩,早在沈懷章唧唧歪歪考他學問的時候,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回了賀家之後,他們二人去見過賀承安夫婦後,兩人便各忙各的去了。
賀令昭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康樂叫過來詢問:“怎麼樣?有沒有到書肆賣《仙遊記》的?”
“還沒有。”
賀令昭有些失望,但還是吩咐:“繼續盯著。”
之後,賀令昭每天都要來找康樂詢問,但康樂的答案始終沒變過。一直到臘月十三,還是沒有人到書肆賣《仙遊記》。
康樂再度勸道:“二公子,若是您不好意思,那不若小的去問二夫人?”
“你去跟我親自去有什麼區彆!”賀令昭不答應了。
“可是明日,孔少爺就要來取書了。”而他們現在連《仙遊記》的影子都沒看見,到時候怎麼同孔文禮說?
“急什麼?離孔文禮來還有八個時辰呢!說不定這中間,就有人來賣書了呢!再等等。”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但看著賀令昭故作鎮定的模樣,康樂默然將這話又咽了回去。
畢竟他們二公子向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除非真的沒辦法了,否則這會兒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的。
那就靜待明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