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道義?”
周思勇想了很久,還是試探著開口問了楊東。
謝玉龍已經被監察局的同誌帶走很久了,不過周思勇覺得今天這件事處理的,似乎沒有那麼乾脆。
“道義?那你說說,什麼是道義?”
楊東原本在喝茶,聽了周思勇的問話之後,不禁笑了,然後看他問道。
周思勇愣了一下之後,然後開口說道:“領導,最起碼咱們應該走正路子,走台麵,大大方方的調查謝玉龍。”
“而不是靠設局,這樣的話縱然謝玉龍伏法,可對您的名聲也有損。”
周思勇知道有些話,不應該是他這個聯絡員該說的,但他還是覺得做什麼事都要正。
楊東點了點頭,聽了周思勇的話,他明白這個秘書的意思。
“你說的不錯,不管做什麼事都要用正道。”
“但是我問你,麵對這樣的貪官汙吏,你一味的用正,效果會如何?”
楊東趁著今天有點時間,好好的教導一下周思勇,讓這小子成長成長。
有些事情,不是光用正道招數,就能夠成功。
“呃,可能效果不會太好。”
周思勇也不傻,他雖然工作沒幾年,但也不是那種堅信正義必勝的幼稚。
太陽底下沒新鮮事,體製內沒有純光輝。
“那我再問你,對方跟你玩陰謀,跟你玩下三濫,你怎麼辦?繼續堅持道義?堅持走台麵招數?”
楊東繼續開口問著周思勇。
於是,周思勇不說話了。
但是楊東還在繼續說話,他說道:“小周啊,我最開始進體製的時候,跟你是一樣的,覺得用正途手段,把什麼事都擺在明麵上,就可以心懷坦蕩,無畏無懼。”
“可我試過了,不行。”
“你可見過因為去調查腐敗乾部,而中途出了車禍的情況?”
“你可見過紀律人員被打擊報複的情況?”
周思勇聞言,很是震驚,隨即搖頭:“沒,沒見過。”
“我見過!”
楊東目光一眯,笑了。
“不僅見過,而且我還是親曆者!”
“我這腿上的傷疤,就是車禍後留下來的。”
楊東撩起褲腿,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疤顯露出來。
嘶…
周思勇瞪大眼睛,張著嘴巴,很是震驚,很難想象領導竟然遇到過如此危急的情況。
“所以,你覺得走正路子是必須的?還是說麵對這些沒有底線,沒有道德,沒有良知的腐敗乾部,自縛雙手,自綁雙腿,任由他們欺負?”
“小周啊,你進了體製也有幾年了吧?不能這麼幼稚。”
“而且我告訴你一句話,道德底線這種東西,是給君子所用的,是給心懷坦蕩之人所用的,而非謝玉龍這種腐敗蛀蟲。”
“孔子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孔夫子是儒聖,都沒有讓你一味的遷就,自縛雙手,你又何必在心裡給自己捆住?”
“小周,你現在是在政府工作,你這麼想還情有可原,我不怪你。”
“但你以後要是進了紀委或者政法體係,再這麼老實,一定會吃虧的。”
“麵對貪官,麵對腐敗,麵對這些蛀蟲,你要做的就是比他們還無賴,還不道德,還沒底線,唯有這樣,你才能拿捏他們。”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睡覺,明天政府有常務會議,上午九點,你記得準時到我辦公室。”
楊東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不再多說。
該教的都教了,該說的也都說了。
至於周思勇能不能理解,看他自己。